馬文錦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目光銳利的盯著王慶忠,“你從家里到上班的地方的確需要一個小時,但那是坐公交車。”
“你是不是沒有注意到你身邊的車輛?在你身邊的的那輛帕沙特是一輛網約車,它從保安公司開到家,只需要三十五分鐘。一個往返只需要七十分鐘,而剩下的五十分鐘,你可以做很多事情。”
馬文錦咄咄逼人,瞬間將王慶忠拉入緊張中。
王慶忠感覺到了壓力,但承認就意味著殺人,而且是殺了妻子。“這都是你的推測,你并沒有證據。”
“證據?”方圓再次開口,丟出了一張A4紙。
這是也是一張圖片,視頻截圖,視頻頭朝著車內,圖片里面的人正是王慶忠,一張大臉,神情焦急。
王慶忠臉色變得難看,他根本沒想到警察的偵查細致到了如此程度,網約車的事情都被查到了。
“根據從你家現場勘查的情況和你行蹤情況,我們完全可以對你抓捕。”馬文錦一字一頓,直刺王慶忠。
圖窮匕見,危機時刻。
審問是一場心理博弈,在關鍵時刻的關鍵話語,可以直接敲開嫌疑人的防線。方圓充滿了期待,那是對馬文錦的無條件相信。他看見王慶忠的臉色變幻,雙手不停的捏著,他心里正在激烈斗爭。
“即便你什么話都不說,我們也可以對你進行定罪。”馬文錦趁熱打鐵,“一旦我們定罪結案,如果案情再有新的情況,我們也無法開展工作。”
王慶忠更顯猶豫。馬文錦繼逼視王慶忠,保持著高壓態勢。
王慶忠渾身不自在,一會抬頭看看馬文錦,一會又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城是一座美麗的城市,這里有穿城而過的江水,沿江有許多依山而建的別墅小區。一座小別墅內,田碧霞熟練的泡茶,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老人,正拿著遙控器在翻看新聞。田碧霞瞄到一眼,是關于近期案件。
“爸,這鐵觀音是我一個朋友的珍藏,我好不容易讓她出血,您試試怎么樣。”田碧霞將茶杯遞向田博濤。
田博濤抬頭,兩鬢白發,兩眼炯炯有神,他端起茶杯,蓋子輕輕扣響,聞過之后微微抿一口,“嗯,非常不錯,香高味純,色澤烏潤,醇厚甘滑,你這朋友沒有藏私。”
田碧霞笑道:“您要是喜歡,我去把她倉庫搬了。”
田博濤指了指電視上的新聞,看到馬文錦正被一群記者圍住,而馬文錦正說出那句“對不起,無可奉告”。
“文錦最近工作怎么樣?”
田碧霞搖頭,“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個工作狂。案子的事情他很少和我說。”
田博濤看向女兒,溫和的笑道:“你們是不是鬧別扭呢?”
田碧霞低頭,“沒有。”
“沒有?你忘記你老爸以前是干啥的了?能瞞過我的火眼金睛?”
田碧霞坐到了田博濤身邊,挽住他的手,“我知道您是曾經的神探,但咱不是退休了么,不用再管那些事了。”
看到新聞,田碧霞就知道父親蠢蠢欲動。每次有什么重大案件的時候,他都會十分關注。或許當年的陰影還沒有走出來。不然也不至于提前退休,到現在還吃著精神類藥。
田博濤輕輕的撫摸田碧霞的頭發,田碧霞順勢依偎在了父親的肩膀,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父親就是她的山,更是她生命的全部。
田博濤眼中滿是憐愛,“你和文錦可以考慮要一個孩子,他工作忙沒有時間陪你,你一個人在家太孤單了。”
田碧霞眼中溢出淚水,許多事她不能向父親說,只能一個人承受。片刻之后,她抬起頭,“爸爸,要不咱們去南方住吧,去海邊買個房子,我們住一起。”
田博濤愣了一下,然后笑道:“爸爸知道你從小喜歡海,但是咱們的根基在這邊,到了南方一個人都不認識,豈不是更孤單?”
“我們在一起就不孤單了。”田碧霞默然。
田博濤沒有回答,卻是抬頭通過大陽臺看向遠方。在這一刻,他眼中出現了別樣的情緒,眼睛之中有精光射出,深邃而悠遠。一瞬間,他又沉靜下來,“爸爸答應你,不去管那些案子的事,只管養好身體。”
田碧霞抬頭,看到父親慈祥的臉,心中不舍,聽到手機“滴滴”響起,才發現爸爸又該吃藥了。她起身將去將藥取了過來,倒了一杯溫開水。
“吃藥。”田碧霞有些撒嬌。田博濤不愛吃藥,但在女兒面前他只得敗下陣來,乖乖把藥吃了下去。
王慶忠最終沒開口,門外急切的敲門聲將馬文錦驚動了出去。
“劉局來了,在你辦公室。”民警向馬文錦報告。
“好。”馬文錦急匆匆向辦公室趕去,劉有余是江城市公安局副局長,主管刑偵,當初上刑偵隊長受到了他大力支持。
劉有余是公安系統老人,一直從事行政方面工作。但這并不妨礙他有更好的眼光和調動力,力排眾議提拔了馬文錦。
馬文錦進了辦公室,趕緊去給劉有余倒茶。
劉有余不徐不疾,慢慢的翻著桌子上的資料,突然開口,“案子遇到難關了?”
馬文錦將茶杯遞過去,笑道:“我們鎖定了兩個方向,還有些細節待偵查完善,應該不會太久。”
劉有余知道馬文錦報喜不報憂,當上刑偵隊長的馬文錦也沒有讓他失望,成為了局里的破案明星。一般刑事案件在他手中很快就破掉,最多就是抓捕花一些時間。“如果有難處,我們可以找幫手。”
馬文錦搖頭,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拒絕道:“如果您是說的請田老出山的話,除非您把案子從我手里移交到其他隊。”
劉有余笑著搖頭,“你啊,就是太倔,明明有神探岳父,卻偏偏要保持和他的距離,難道你還怕記者嚼舌頭?”
馬文錦沒有回答,但表情說明了一切。
“我就是過來看看,案子不要著急,有困難就找我。”劉有余喝了一口茶,然后起身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