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剛說選擇對不對？可我聽你嬸娘說，長樂亭主已與康二郎有了婚約。如此說來，她的選擇再明了不過了。兒啊，你還想執迷不悟到什么時候？”

司馬炎神色微凜。

司馬昭笑了，“她去參加花朝盛會圖什么？無非是為了嵇家，她眼里根本沒有你。”

王夫人附和，“她與康二郎情投意合，你若喜歡她，何不成全她？”

司馬炎攥緊了拳頭，深吸口氣沖出了府門。

他要做把積壓在內心的話都說清楚。

他剛至沛王府，忽見門口聚起了圍觀的百姓。

有路人竊竊私語：“想不到天下大名士最終娶的是皇室公主。”

“是長樂亭主倒追的謫仙吧？”

司馬炎出了回神，被路過的曹縱叫住，“炎將軍，是來祝賀嗎？”

司馬炎強顏歡笑，“你妹妹……”

“我也是剛知道的。嵇叔夜，這叫出其不意，我們都被蒙在鼓里呢。說是要給我妹妹一個驚喜。”曹縱言語里掩飾不住笑意，“既然來了，請隨我入府一坐。”

司馬炎推辭：“不了，替我向你妹妹道聲祝賀，我還有事，先走了。”

司馬炎走了沒幾步，又轉過身，取出一枚玉牌：“這是我拾到的，似乎是她的。”

曹縱接了過來，幾番客氣，司馬炎還是拒絕，堅定地離開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景，曹縱嘆了口氣。

杜太妃向郭太后請示婚禮日期。

郭太后三日后給了回復：明年正月初六，黃道吉日，適合舉辦婚禮。

曹珉怎么也沒想到，花朝仙子賽后，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謫仙已經成了她的夫婚夫。

她做夢都要笑了。

夢里，三笙湖畔，藍色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對碧人的倩影。轉眼之間，有個老頭發話：“可惜命要絕矣。”

誰在說話？

曹珉驚訝回頭時，身邊的郎君已不見了。

吃驚之際，老頭兒又閃了出來，像個老玩童似的，笑：“你不救他，他就沒命啦。你們還結婚么？”

“你這老頭怎么咒人呢？”

“丫頭，還記得我們當初的賭約嗎？你救他的命，我還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曹珉驀地想起了夢境。

那個露胳膊露腿的女郎竟然，就是她！

她恍悟過來，原來這老頭之前故意蒙住了她的現代記憶，原來傻子一夜之間好起來，是因為她已不是原來那個傻子了。

她是那個現代女郎。

曹珉驚訝：“你……”

“我是太上老君啊。你想起來了吧。”老頭得瑟，“丫頭，我徒弟還行吧。你們都定婚了。你趕緊救他啊。”

曹珉恨恨，卻沒有了反悔藥，只得問：“我要怎么辦？”

“你手里的玉牌。那是往生咒的關鍵。大難來時你默念一遍。”老頭煞有介事，教她咒語。

曹珉默記在心。

夢境散去，她漸漸清醒過來。

再次看這個世界，她又有了層新的認識。她活過來了，沒有在泰國溺水身亡，反而復活在千年后的三國。

公元249年，高平陵事變，司馬氏奪權。

公元260年，甘露之變。

之后第三年，嵇康被誣陷死去，三千太學生請愿赦免。

思及至此，她的腦海里又浮現出當日在丹東，嵇康所言“一切皆有定數，只要你不后悔”。

難道嵇康也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