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翻到這組照片，感觸太深，盯著父親，盯著從記事起的東方紅拖拉機，久久，久久難掩翻動的思緒。

九零年，我才十多歲，假期在地里掰玉米，當時拖拉機斗里的玉米裝滿車了，可父母都沒在，我居然敢試著將拖拉機搖動起來，沒有別人指導的情況下，從坡里開回到家里，一路上，感覺爆棚的成功感呀。一路上，遇到的鄉親都說我了不得了。到現在還清晰記得，開回家后，父母的驚訝。

這只是四年前的照片，父親的腰還那么挺拔，可現在的父親，腰彎成了一張弓，蓄力待發的弓。

父親說，他變矮了，他感覺物件變高了，他感覺騎電動車時，車把變高了，開車時，方向盤變高了。

中午，飯后，父親說，要去溫室合風口，因太陽好，將溫室放風口拉開了，怕溫度降低，要著急上坡去。他披上襖，可另一只去摸背上的袖囗，試了好遍都扯不過來，我打趣到，“穿衣服怎么像小孩子一樣笨拙了？”父親笑到說:“我又記起了我小時侯，穿衣服應該先披到背上穿，還是先穿進一只袖子，再扯過另一只袖子穿呢？我還記得當時糾結的想法呢!一晃多少年了，又糾結開了呢，怎么穿衣服這么費勁了呢？”

聽著父親說得話，看著他馱背的背影，我的視線模糊不清，如墜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