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蕭弘業回到書房，只是冷冷吐出一個字。

看著坐在寬大椅子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威嚴十足的蕭家主人，九茗沒有一絲害怕：“不知道老爺要我說什么？”

蕭弘業雙眸微瞇，身子略向前傾：“最近你的變化不小。大小姐怎么對付你你都能輕易化開。這些本事，是從哪里來的？你認識陳羽鴻多久？”

對第一個問題她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這陳羽鴻是誰？

“老爺認為大小姐對付我么？我只不過是一個保姆的女兒，哪里值得大小姐對付？陳羽鴻？他是誰？”九茗迎上蕭弘業目光，不得不說，這個蕭弘業的目光很厲害，若是一般的人，只怕不敢多看他。

“哼，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別以為我不在家，就什么也不知道！前天你背著茵茵把她放在門邊的電線改了，差點讓她自己被電；昨天你把巧巧送給你的點心轉送給了巧巧的保姆，讓她拉了一天的肚子；晚上你又到了外花園，對著月亮發了好一會兒呆。”蕭弘業不緊不慢說著，全都是這幾天九茗做過的事。

聽著他把這些事說出來，九茗也不意外，要是連這么點手段也沒有，那么蕭弘業還不配自己多花心思，也不配做這個身體的爹。

“既然老爺知道這些，那么也應該知道錯不在我。老爺向來相信強者居之，相信老爺知道這些而不理定有理由。那么，老爺可是有什么決定？”好，挑明了更好，下一步棋更好走了。只是，為何他卻不提昨天自己對蕭茵茵做的事，還有今天蕭茵茵被自己踢下水？

“我向來是強者居之，茵茵她們沒斗過你，活該受到教訓。只是我想提醒你一點，你可別生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畢竟，她們是我的女兒，護短，是每個父親都會做的事。還有，你與陳羽鴻認識了多久？”蕭弘業輕哼一聲，神色更嚴肅了一些。

九茗沒想到這個蕭家主人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方面說自己的女兒斗不過別人活該受教訓，一方面又以“慈父”自居，那現在的自己又算什么？

“我不認識那個什么陳羽鴻。老爺問我也不知道。還有老爺，你還知道你是父親么？護短，護的只是你認的女兒的短吧？”揚了揚下巴，九茗露出一絲冷笑。

蕭弘業猛然一驚，難道她……

“很好，看來你媽很會教你。既然如此，我蕭家也容不下你們了，收拾一下，自己離開吧。”蕭弘業說完便把目光移開，再不看九茗一眼。

“這不關我媽的事。老爺以為我媽食言了嗎？不，我媽可是重承諾的人，讓我知道這一切的，是大小姐。好像，我應該叫她一聲姐姐吧？只是不知道，老爺會不會讓我這樣叫她？不過，就算老爺肯主上我這樣叫她，我也不會。因為，她不配！”九茗眼波流轉，話語絕然。

“并且，老爺覺著我是想認祖歸宗嗎？像你這樣十五年都不曾關心過一下自己的父親，我才不要！這樣一個任憑其他女兒欺負自己，任憑自生自滅的父親，要來又有何用！”在這個男人的信念里，從來都只有強者生存，原主在他面前懦弱十五年，得不到他多看一眼，她相信，只要她能激起他足夠的興趣，或是足夠的怒氣，她的計劃就更容易了。

不管時光過去幾千年，在有權利的人面前，沒有是非黑白對與錯，公道只不過都是游戲者制定的規則。她曾就是制定游戲規矩的人，怎么會不明白這些道理。

“這么說，你都知道了？好，反正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認你，從現在開始，你就和你媽離開蕭家，這樣你也可以不用再受蕭家的氣了。”蕭弘業面無表情看了眼她，像趕蒼蠅似的不耐煩揮揮手。

九茗卻嗅到他這動作里不同尋常的味道！

“呵，難道我和我媽受蕭家的氣還少了嗎？恨只恨，為什么我身上會流有你的血？就算是我和我媽離開了蕭家，我卻不得不受這個的影響！縱使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女兒與我流著相同的血！縱使你知道她們不如我！”她高傲的抬起頭，話語雖硬，卻是無形中帶著甜美憐人的氣息。

蕭弘業冷冷盯著她，掠過淡淡心驚，迅速在心底拿著她與兩個女兒作著比較：茵茵生性浮燥，若是性子不改難成大器；巧巧性子收斂，有時卻是不夠果絕；而自己眼前這個從未認過的“女兒”，雖然最近才與她再“相見”，卻驚覺似乎只有這個女兒才最像自己，夠冷靜，夠內斂，也夠果決。

“你這是在激怒我。你不怕你激怒我，后果很嚴重嗎？”蕭弘業把玩著手里金筆，話語意味深長。

九茗收起剛才的激動，雙目瑩光點點，言語軟軟柔美：“這么多年老爺何時多看過我母女一眼？就算老爺現在把我們趕出蕭家去，難道就能改變事實嗎？父母之人有皆有之，難道老爺就與我生份至此，非要對我母女趕盡殺絕嗎？”

蕭弘業心里一動，這招以退為進果然不錯，真不愧是流著自己血的人。如果假以時日好好教一教，也許……

可是他仍是不動聲色：“我從來沒想過要認你，又何來父母之心？不過是看著你們母女可憐給你們一個安身之處，你可不要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和你媽仍是可以在蕭家呆著，但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樣，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

九茗咽下目中眼淚，扯出一個笑容：“老爺放心，人不犯我不我犯人！如果有人犯我，那也不能怪我以牙還牙！若是老爺要怪，就怪我身上的血，與老爺一樣！”

蕭弘業再次抬手：“去吧，我會和茵茵說，讓她不要再針對你。你，好好的做你的事吧！陳羽鴻，就是今天跟著馬醫生來的人，他是……，算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