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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男孩

晨曦初升,一縷陽光撒在了科林·萊文的臉上,公園中的霧氣早已打濕了單薄的衣裳。

迷糊糊的站起身,科林·萊文面露猶疑,腦海里雜亂不堪的各式信息令他頭疼欲裂。

一屁股又坐回了長椅上,抱著腦袋,只想靜靜。

可巡邏至此的警官們可不愿意就這么放過他。

“嘿,孩子,你還好嗎?需要幫助嗎?”

科林·萊文沒有回話,抱著腦袋,幾乎垂到雙膝之間。

警官的問詢被各種各樣的幻聽覆蓋,暈眩感始終纏繞著渾噩的意識。

“你還好嗎?有什么需要我幫你的?”

“離我遠一點,謝謝。”

少年咬緊牙關,含糊地拒絕警官們的好意,簡簡單單的一句回復已經令他的痛苦又加重了幾分。

丹尼斯·哈奇警官與自己的同事對視了一眼,同事點了點頭,打開了無線電:“這里是D組,在哈爾彭公園,有一個十歲的孩子,他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只是一位年幼的孩子,丹尼斯·哈奇與他的同事都不認為這個孩子能給自己兩人造成什么傷害。

“孩子,你的情況不太好,我們會把你送到醫院,我是警官丹尼斯·哈奇,警號D1384,你可以相信我,我會幫你的。”

丹尼斯·哈奇放輕聲音,試著安撫男孩,他看得出來眼前的孩子情緒并不穩定。

想將少年扶起的右手剛碰到對方,便被握住手腕,少年轉身彎腰,流暢無比的背摔,將丹尼斯·哈奇砸在了地上。

同事第一時間掏了槍,可是少年的動作更快,跳起身。

槍口尚未對準便被一腳踹飛。

稚嫩臉龐上浮現與警官們一樣難以掩蓋的詫異。

他自己都沒想到原來自己這么雕,大腦還沒有從混亂之中走出來,可身體本能地選擇了逃跑。

在警官的呵斥聲剛剛落下,男孩已經消失在了轉角處,速度快得驚人。

丹尼斯·哈奇躺在地上,本還想爬起身追上去,可是一看男孩如鬼魅般的速度,也就放棄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喃喃自語道:“看外貌的話應該就是這個孩子了,可惜了,差一點就碰到他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來的,但是我們必須要立刻抓住他們,不然他們會壞事的。”

丹尼斯·哈奇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道:“沒事,他們跑不掉的。”

說話間丹尼斯·哈奇的面容已漸漸扭曲,銀白的發絲,深邃的皺紋,一點點重塑,仿佛有一個大師級的雕刻家在細細雕琢他的面容。

轉眼間便從虎背熊腰的警官化作步履闌珊的老婦人。

微微一笑竟有幾分和藹可親。

奔跑的男孩跌跌撞撞,在人流如織的馬路上引來了不少呵斥聲。

男孩沒有在意,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確認那兩名警官沒有追過來。

可異樣的感覺依舊纏繞在心中。

他們還在附近。

記憶在漸漸恢復清晰,兩份全然不同的人生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記憶模糊不斷地出現重影,在過去從來不曾經歷過的感情涌入心房。

喜悅、悲傷、痛苦、憤怒、絕望。

科林·萊文不過十年的人生與某個成年人的靈魂相比實在過于單薄。

兩者相融之后的主導權本應該落入更加強壯的靈魂手中,可偏偏被還到了科林·萊文的手中,另一個靈魂似乎是自愿放棄了。

本有些凌亂的步伐愈發穩重,男孩在下一個路口右拐,沖入了一個偏僻的小巷。

在巷道之中如失了智的小杰瑞般胡亂的穿梭,早已尾隨多時的湯姆們自然不會放過送上嘴邊的良機。

左邊,有人!

右拐

第二個路口。

前方,有人!

左轉

死路,干的漂亮。

科林·萊文為自己的直覺點了個贊,雖然他完全不懂點贊是什么意思。

回頭望去,兩個陌生的警官不知何時已經堵在了唯一的出路,神色輕松地互相交談:“我還以為能逮到一條大魚,結果就這?”

“應該是被放棄了吧,算了,我們還是直接看一下他的記憶吧,也許那里有我們需要的。”

一名警官徑直走向已經無路可退的男孩,隨著他的逼近,身上的偽裝在這一刻漸漸褪去,黑色的膚色與頭發都隨之遠去,略微尖銳的耳朵令人想起精靈。

可精靈絕對沒有這么丑的!

科林·萊文覺得自己要么被童話書騙了,要么就是眼前這個壞人在冒充自己的最愛,他撐死就是一只個頭比自己還要大不少的綠皮地精!

又或者比克大魔王?

比克大魔王又是誰?

科林·萊文小小的腦袋里一團漿糊,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眼前的地精直接吃掉,又或者丟進糖果小屋中的大坩堝中熬制成豐盛的晚餐?

他感到害怕,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緊緊靠著墻壁,喘著粗氣,舉起兩個攥得緊緊的小拳頭以示威脅。

“哦,別害怕,我保證這一切都會很快的,不會有痛感,只是美美的睡一覺,做個好夢。”

“地精”微笑著靠近男孩,蹲下身子,探出手,似乎想要摸摸男孩,可科林·萊克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具備勇氣。

他揮出了自己的小拳頭,想在那張鞋拔子臉上留下一個右勾拳。

被對方輕松的接住。

年幼的身體再怎么努力面對成年的大個子“地精”終究是差了許多。

“地精”臉上的笑容更甚了,他喃喃自語道:“讓我看看在你的身上都發生了什么。”

火焰?

這孩子遇到火災了嗎?

眼前充斥著熊熊烈焰的場景令“地精”皺眉。

這不是他想要看的。

他微瞇雙眼,試圖窺伺這片火焰的背后。

可是尚未看清,耳邊便傳來異響。

他下意識地轉頭望去,身后的同伴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自己也不再站在巷道中,反而佇立在一片火海之中。

他聽到了。

哀嚎,難以忍受的痛苦,無人得到寬恕。

祈禱,發自內心的虔誠,無人前來拯救。

怒吼,焚燒世界的怒火,無人幸免于難。

最后一眼,他看到了黑色的背影,就在火焰簇擁的王座之上。

意識如塵埃一般被風吹散,一絲不剩。

高大的身軀倒地,男孩的腦子尚未轉過來彎,保持著揮拳的動作,咋一看就像是自己一拳將這名“綠皮地精”打趴下了。

不遠處的“警官”不悅地撇了撇嘴,喊道:“丹尼斯,別玩了,我們需要抓緊時間。”

“丹尼斯?”

這位假警官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掏出了自己的配槍,怒吼道:“你對丹尼斯做了些什么?”

黑漆漆的槍口令男孩更加緊張了,他有心與眼前的大人魚死網破,可他更清楚自己絕對跑不過子彈。

“還是讓我來吧。”

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從科林·萊文腦海里傳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科林·萊文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五感,身體似乎還是自己的,卻未與腦子協商一下,便自行做了了決定。

右手高高抬起,直指蒼穹,璀璨的陽光在這一刻仿佛耀眼了不少。

科林想起了以前翻看的童話書。

而自己就像那個提線木偶,也不知道說謊了會不會鼻子變長。

緊接著男孩便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蘊含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奶奶曾經說過,孩子是人類的至寶,世界上最重的罪行就是,傷害這些至寶的行為。”

手臂落下,遙遙直指向握槍的“警官”。

這一舉動徹底刺激了對方。

食指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機,槍火冒出,卻打在空處。

槍口在子彈在尚未出膛瞬間被一道紅色的流光撞到了一旁。

“什么鬼東西!”

假警官不再偽裝,顯現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他已經決定盡快解決掉眼前的令他越來越不安的男孩。

可他的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步。

“hens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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