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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千金小姐變村婦

岸邊的茅草房,是他的家。

估計是剛蓋不久的,看房頂,禾稈草的顏色還是剛割下不久的樣子。

看看四周鄰居的房子,清一色的茅草房,有些已經很破舊了。

只有他家,又大又新。

若大的一個院子里,走動著一群雞鴨。

“你的家人呢?”她問。

“三年前,一次打強臺風,水突然漲太快,沒來得及跑,都不在了。”

他平靜地說著,領她進了屋。

這些慘痛的往事,已經塵封,他不愿再回想。畢竟,他十分艱難才擺脫得掉那個心里的陰影!

這幾年,他拼命的干活,沒黑沒夜的干,白天去田里干到天黑,夜晚,點一盞煤油燈,砍了家里種的幾棵樹,打家俱賣錢,累到坐下就能睡。

只有累極了,才能夠讓他忘掉,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這個事實。

現在,他已擺脫掉那個刻骨的痛楚,淡然地生活,淡然地面對生死。

她不再問。她知道,失去家人的這種痛,是最痛的一種痛,比世上任何一種痛都要痛苦一萬倍的痛!

他倆都是同病相憐的人!

以后,她會把他當做親哥哥,她想著,坐了下來,接過他遞過來的水。

看她盯著他的家,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說:

“這里所有的家俱,還有房間的床和木衣柜,都是我自己打的。”

堂廳里,有一張1米多寬2米多長的水松木長椅,還有幾張4腳水松木椅和一張紫檀木桌子,桌子上,放了兩只白瓷碗,一個大容量的土陶茶壺,壺下面,墊著一條白毛巾,所有物品都顯得干凈整齊。

“你很能干!”她豎起了大拇指。

“被逼的,沒錢買!”他說著,笑了笑。

他看了一眼她的衣服,白色的裙子,在田野里瘋跑,已被泥水弄臟。

“小妹妹,你去房間的柜子里,選套衣服穿上,穿深色衣服好一點。”他對著她說。

她覺得他說得對,穿白色實在危險。

于是,她走進他的房間。

進了房間,她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暗香,這股暗香濃郁而不刺鼻,幽婉溫醇,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多聞一會兒。

她知道,這股暗浮的沁人的香,來自房間里的一張大床。

是沉香!

這種香,她很熟識,因為,在A市,她父母的床就是用沉香做的,也有這種香味。

沉香,暗香浮動,象石頭一樣入水就沉,看見這張床,她立刻想起自己的父母,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她摸著木質堅硬的沉香木,從小被媽媽摟著睡的畫面,瞬間出現在腦海里!

“媽媽!”她只敢在心里呼叫,拼命的咬著嘴唇,生怕自己哭出聲來,驚嚇到救她的他。

眼淚,滴在顏色黝黑的沉香木上,跟滴在石頭一樣,不會浸透進木頭里。

此刻,她整個身體,俯臥在床上,仿佛,自己張開的雙臂,正一邊搭著媽媽,一邊搭著爸爸!

良久,她收拾心情,坐起來,一邊流淚,一邊細細的看著這張床。

這張床長約2.3米、寬2.0米、高2.5米左右,它全身烏黑,但又泛著淡淡的亮澤。

大床的做工十分精細,有六根床柱支撐,頂上有裙板遮擋,床四周也有裙板防護。

整張床的木料上,都刻著大氣威嚴的青龍,,床腿、床裙、圍板、嵌板等上面,都刻有青龍,周邊更有云紋浮雕襯托。

頂級的木工和雕工!她從心里驚呼了一聲!

看到床的對面,是一個沒有上漆的紫檀木柜,她打開柜門,看見里面,總共有五層,有兩套疊好了的衣服,放在木柜的上層。

衣服都有點舊了。

她選了一套深灰色的,穿上,袖子和褲子有點長,她挽起來,擦干眼淚,拿著裙子,走出房間。

“你的房間很香,床是用沉香木做的嗎。”她問他。

“房間的床是沉香木,柜子是紫壇木。幾年前,在賭城,一個輸掉家產的人低價賣了幾根沉香木和幾根紫壇木給我,我做成了床和柜,本打算賣錢,但做成后,沒舍得賣。”

他說著,拿出了一個裝有三斤米左右的白棉布袋,剛剛想去煮飯,聽到了飛機的聲音,他馬上拿了一個鋁煲,一盒火柴,帶上米,拉著阿琴的手,快速向著田野的方向跑去。

跑到了稻田的中央,停下,兩個人埋伏在長著齊腰高的稻子里,蹲下來。

田里,大部分稻子還沒收割,只有部分早熟的收割了,收割了的地方,光禿禿的只剩下一堆堆的禾稈草。

看得見飛機在很近的天空上盤旋。

飛過來了!

他也慌了,拉著她,跳進田野中的小河里,用河邊的水草,蓋著兩個人的頭!

飛機似乎沒有看見人,飛走了。

他見飛機飛走了,趕緊上岸,并把她從河里拉了上來。

兩個人渾身都濕透了,衣服貼在了身上。

這時,大家都感覺到餓極了。

昨天中午吃的飯,現在,已是中午了。

他帶她去到收割了稻子的空地上,讓她坐在禾桿堆上,自己下河摸了一會,摸到了不少魚,還有一些蝦。

在稻田中找了一下,找到了幾只蟹。

蟹是真多,在田野里走著走著,就能見到。

他把米袋打開,倒了一點米出來,去河邊洗了洗,加一點河水,開始做飯。

他用幾塊硬泥巴盛起鋁煲,用火柴點著了禾稈草。

“你很熟練!”她說。

“經常出現水災,習慣了有臺風就這樣往山上跑,不帶米會餓死的。”他說完,叫她幫忙燒火,他向田壩走去。

幾米寬的田壩上,種著西瓜,絲瓜和幾棵香蕉樹。

他摘了一個西瓜,兩條絲瓜,摘了幾塊蕉葉,折了幾條蘆葦,回到田中。

“先吃點西瓜解解渴。”

他拿岀一把小刀,把西瓜切成幾片,放在蕉葉上,拿起一片西瓜,給她,說:

“快吃,吃多一點。”

她接了過來,吃了一口,熟透了的西瓜已經起沙,很甜。

她一邊吃,一邊看他將鋁煲里煮好了的米飯盛起,放在兩塊蕉葉上。

然后,把收拾好了的魚和蟹,還有削好了的絲瓜,一起放在煲中,煲熟。

“忘記帶鹽了!”他一拍腦門,說。

“沒事,這樣吃更鮮!”她說。

他用蘆葦桿折了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她。

魚蝦蟹和絲瓜都熟了,她學著他的樣子,捧起了飯。

他夾了幾只蝦放在她的飯上面。

見她說好吃,他便高興地放下盛了米飯蕉葉,把蟹放在另一塊蕉葉上,把肉和黃弄出來,把蝦的殼也剝了,和蟹肉放在一起,叫她快吃。

她感覺,從小,什么山珍海味都吃過了,但從沒吃過那么鮮美的蝦蟹肉!

可能是,餓極了,吃什么都覺得最好吃。

吃飽了。

她在家時,吃東西,只吃一點點,大哥時常批評她,媽媽見她吃得少,時常讓家里的傭人把肉煲成湯,讓她喝下。

現在,竟然吃了那么多!

“晚上,在這睡,你害怕不?”他指著那堆禾稈草,說。

“不害怕!”她覺得,有他這個大哥哥在,不怕。

“村里也可回去,就怕半夜被扔炸彈!在這里,穩妥一點。”他說。

”嗯。”她聽他的,畢竟,他是一個用自己的身軀保護過她的人!除了家人,沒人會對她這樣做!他,就是她的親人,她信任他。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他問。

“我叫張月琴。”她答。

“那我以后就叫你琴妹。我叫李祖昌。”他說。

“祖哥。”她叫了他一聲,真正感覺到,自己有親人了。

“噢!琴妹!”他聽到她叫他哥,高興到說話都帶勁,心里十分的甜!他覺得,他再也不會孤單了!

她告訴他,自己從A市坐船到香江,再從香江到賭城,目的只為找舅舅。

“現在還不能回賭城,那邊轟炸得更厲害。先在這邊呆一段時間,這里是農村,相對安全。”他說。

“你家在這里還是在賭城?”她問。

“這里才是我的家鄉!”他說。

賭城,他經常去,有時拿一點農產品去賣,有時抓些魚蝦蟹去賣。

“這片稻田,田壩上的瓜果,全是我種的,吃不完,拿去賭城賣!”他說。

他抱了幾大把禾稈草,堆得厚厚的,晚上,這就是床了。兩堆禾桿草中間,放了兩個大西瓜隔開。

她也不想他離她太遠,太遠,她會害怕。

第二天,又在這過了一天,似乎,沒再聽見轟炸聲了。

他又帶著她回村里。

村里的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他們收拾被炸爛的茅草房,清理被炸死的家禽。

幸好,阿祖的家沒有被炸。

晚上,他讓阿琴睡床,他自己,睡在堂廳的長椅上。

阿琴睡在隌香浮動的沉香床上,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禁悲傷起來!

之前的自己,也是在有這種香氣的床上,鉆進媽媽的被窩里,被媽媽環抱著,進入夢鄉,但如今……

過了幾天,要搶收稻谷了,阿祖一早就起來,要去田間割稻。

阿琴也說要去。

“你不會,你在家中學學燒水做飯就可以了。”

他的家,自從多了個漂亮的妹妹,阿祖別提多高興了,下田干活,邊干邊哼著咸水歌,勁頭更足了。

阿琴學著燒火做飯,偶爾也去學一學干農田的活,這樣,一過就過了幾年。

有時,他也會帶著她去賭城,找他的舅舅,但一直沒找著。

也曾帶著她,去大上海,找她的親人,但沒找著,她以前的家,已經住著不認識的人,怕對方是仇人,阿琴也不敢進去問,所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

后來,她嫁給了他,之后,生下了若蘭,兩年之后,又生下了若雅。

阿琴,一個A市的千金小姐,變成了一個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村婦!

若雅聽到這里,暗下決心,要幫媽媽找回親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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