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凰曦還沒趕來，卻已經到了仙門大會的日子了，一眾修道之人聚集在廣場，廣場中央搭建了一個高臺，守心就被綁在上面。
這幾日，為了問出真相，天靈宗掌門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短短三日，他身上已經全是傷口。
殷紅的血浸透了白衣，身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看起來是那么的觸目驚心。
“把另一個也一起帶上來。”
“是，師父。”
天靈宗掌門冷聲吩咐弟子，很快，那名弟子就提溜著一只兔子出來了，二話不說把兔子像扔垃圾一般扔到守心旁邊。
看到小白的那一剎那，守心瞳孔驟然緊縮，呼吸一窒。
“小……小白，小白你怎么了，你，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小白，小白！”
守常不忍的閉上眼睛撇過頭去不敢看，守心顫抖著手把小白抱在懷里，三天前，她還生龍活虎的，怎么現在，就成這樣了。
“小白——”
懷里的兔子像是沒了氣息一般，任憑他怎么哭喊也沒有半點反應。
“師兄，師兄你救救她！小白是無辜的，師兄，師父，師父你救救她，我求求你師父，我求你救救小白吧，師父——”
他的哭喊和聲淚俱下的請求讓人難以不為之動容，蜀山掌門也面露難色，只有天靈宗，一臉的憤恨，仿佛在看待什么罪大惡極的怪物一般。
如今，他終于明白，為何當日元殊不讓他將那段往事告訴任何人了，小白什么也沒做錯，卻落得這般下場，他什么也沒做錯，卻被嚴刑拷打三天三夜，接受仙門審判，這世道，何其可笑。
他再抬起頭時，眼中的光芒暗淡了，這副模樣讓整個御獸宗的人都心頭一痛，他心如死灰的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
他們的臉上，帶著嘲笑，帶著憤恨，帶著得意，仙門百家，以拯救蒼生為己任，行事卻這般荒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越笑越大聲，緊緊的抱著懷里的小白放聲大笑，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到傷口上，也感覺不到疼，大抵是麻木了……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我徒兒是不是你和這妖孽殺的！”
天靈宗掌門眥目欲裂，拍案而起，守心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滿嘴仁義道德的天靈宗掌門，事到如今，是不是他殺的，還有意義嗎？
“是我又怎樣，不是我又怎樣！這樣的仙門這樣的你們！死了，比活著好太多！”
“混賬！”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發怒了，仿佛戳著他們痛處一般，每個人的眼睛仿佛都要冒火一般。
“常寧掌門，賊人已經認罪！請常寧掌門決斷！”
蜀山掌門還是被架了出來，縱使他覺得此事尚有疑點想要幫襯著點兒，卻也是難了。
“那諸位的意見是……”
“聽聞蜀山鎖妖塔鎖了各路妖魔，這廝殘殺我仙門弟子，本性極惡，倒不如同那些妖魔關在一起！”
天靈宗掌門的提議得到了在場多數人的贊同，烈日當空，守心卻感覺如墜冰窖，昔日交好的師父師兄弟，此刻沒有一人站出來為他說話，哪怕是救下小白，他們都不敢。
守心低頭看著懷里奄奄一息的小白，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眼底寫滿了蒼涼。
“你說得對，這世上，誰都不可信……小白，對不起，連累你了。”
高臺之上，他們一人一妖被眾仙門弟子包圍，明明自己的師兄弟也在，可他依舊感受到了無盡的孤獨和無助，他救不了任何人，甚至救不了自己。
那些人的嘴臉不停地在腦海中閃現，明明什么都沒調查清楚，可這個鍋卻死死的扣在他頭上，有口難言，有理難清。
那些人走上來了，解開了他的鎖鏈，拖著他去往鎖妖塔。
鎖妖塔因為群妖聚集，怨氣和煞氣都非常人所能忍耐，剛靠近一點，他便覺得恐懼，那種來自心底的恐懼。
他帶著最后的希冀扭頭看向自己師父，可他師父卻心一橫，撇過頭去不看他，這一撇，徹底斷了他所有念想。
烈日當空，鎖妖塔地處山頂，微風吹過帶著微微的涼意，身后不遠處，仙門弟子齊聚，都期待著這振奮人心的一幕，期待著他和小白被送進鎖妖塔萬劫不復，期待著他被里面的妖怪撕碎發出的慘叫。
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所謂的深明大義，所謂的以人為本，都是可以裝出來的，他們就龜縮在他們為自己編織的高尚的夢里，以正義之名，行不義之事，一葉障目，一葉蒙心。
“師父，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個廢物。”
御獸宗掌門聽到這話有些不解，他何時說過守心是廢物？只有守心知道，他現在口中的“師父”是凰曦，那個以簡單粗暴的言語教會他現實的可怕女人。
蜀山掌門長老施法，打開了鎖妖塔，守心和小白瞬間被吸入，而后鎖妖塔再次被封印，下面的弟子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臉上寫滿了輕松愜意，仿佛過了今日，他們就能睡個好覺，仿佛，他們真的懲治了妖邪……
鎖妖塔內，守心剛進去就遭遇妖群的戲弄。
后背猛然被撞了一下，傷口瞬間滲血，下一刻，懷里的小白突然被搶了去，被一只妖拿在手里，捏著耳朵晃蕩。
“喲~新鮮的兔子，今日勞資要開葷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這凡人道士的肉聞著好香啊~”
“別搶別搶，那只手留給我！”
“我要吃頭！”
“那腿就給我吧，人家好久沒吃過人肉了~嘶~饞的很呢。”
“把小白還給我！還給我！”
守心不要命的沖上去，給了那只妖一拳，而后奪下小白，往地上一趴，把小白死死的護在身下。
“崽種，敢跟老子動手！撕了他！”
一時間，拳腳像雨點一般落在他身上，挨了一拳又一拳，可他咬著牙，死死的護著小白，猩紅的血從七竅流出，他眼里，心里，只有這個被仙門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兔子。
：對不起，小白對不起，我，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