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曦愣住了,手上傳來溫熱的感覺仿佛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他身上還帶著很濃重的酒氣,看樣子酒還沒醒就過來了。
“你放心,我定護你周全。”
“若他們真的要殺我呢?”
“誰都不能動你。”
“真是個傻子。”
她嗤笑一聲,在天君發飆之前阻止這個傻子繼續說出其他惹怒諸神的話,抬手捏住他的臉,咬牙切齒道:“你你怎么這么傻啊~”
她輕笑一聲看著天君道:“我不過是與天君嘮嘮家常罷了,你著急個什么勁兒?”
“嘮......家常?”
“你以為呢?你莫不是覺得他們要殺我?”
“我——”
“行了,酒還沒醒酒別出來蹦跶了,丟死人了。”
她說的很大聲,把他方才的冒失歸結于醉酒,諸神都知道元殊死了,他今日有些萎靡不振,終日借酒澆愁,加上他身上現在還有很重的酒氣,臉上的紅暈也沒褪去,所以自然而然也就不把他方才的冒犯當回事。
“殿下喝多了,我就先帶他回去了,小神告退。”
天君也知道,自己兒子再待在這兒還指不定說出什么人神共憤的話來,便任由凰曦把人帶走了,不過經由此事他也看明白了,這羅剎固然可恨,但對自己兒子未必不是真心,這般護著卻也不像是作假的。
......
“你是不是傻?那種場合說那種話,殿下就不怕我當真了?”
“我是認真的。”
“看來還不清醒。”
凰曦搖搖頭往前走,卻被他一把抓住手,她笑著轉身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怎么?殿下要我揍你一頓讓你清醒清醒嗎?”
“我是認真的,無論是誰,都不能動你。”
凰曦微微一愣,轉而用輕笑掩飾心底的慌亂。
“還真是不清醒,怎么?若整個六界都要殺我,你是要與六界為敵嗎?”
“是。”
他回答的很干脆,毫不猶豫,眼神堅定,并不像是開玩笑,只是,她一個注定要死的人,何必要再牽扯上另一條命。
“如果我注定要死呢?”
“就算逆天改命,我也要救你。”
“嗤——真是個傻子,行了,這些話對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說還差不多,趕緊回去,滿身酒氣,難聞死了。”
夕梧很認真的聞了聞自己衣袖,的確很重的酒氣,難怪她滿臉嫌棄,便趕緊回去沐浴更衣,雖然酒還沒醒,腦子也算不得清醒,但自己說的那些話永遠都算數。
只是對凰曦來說,她確實不需要這樣的承諾,她是一個背負了太多的人,天道容不得這樣嗜殺的人善終,她終究要死,也許是明日,也許就是下一刻,也許死在天道手里,也許死在別人手里,她從未奢求過自己能像神仙一樣平淡的走到生命盡頭,等待著壽命的正常終結。
她大概已經猜到魔尊想要做什么了,一個祭品,沒有資格去奢求什么來日方長,她沒多少時間了,魔域要行動了......
果不其然,沒過幾日,凡間就彌漫著很濃重的煞氣,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天災人禍,瘟疫,干旱,洪澇,戰爭。
整個人間徹底成了煉獄,妖魔橫行,街頭巷尾都有殘缺的肢體,而對于這一系列災難,凡人早就無力承受,官府也無法再制止。
因饑餓,瘟疫而死的人越來越多,官府的人解決不了這件事了,一條條命案接踵而至,他們早就管不過來,以至于整個人間到處都是尸體。
妖物變得更加膽大,不再趁著黑夜覓食,便是青天白日也能看到他們放肆張狂的身影,由于妖魔作亂甚是嚴重,仙門百家令全部弟子下山,斬妖除魔,維護崩壞的人間。
......
“殿下,我們必須得想個應對之策。”
“之前煞氣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殿下,煞氣已經阻擋不住了。”
諸神你一言我一語,訴說著眼下最緊張的情況,角落里,一只娃娃趴在那兒偷聽。
“混沌已封印,怎么會這樣?”
“殿下,此事再不解決人間恐怕......”
那人沒有再說下去,夕梧明白,再這樣下去,人間就不復存在了,會徹底淪為妖魔之地,六界平衡一旦被打破,隨之而來的便是天道的毀滅。
人間的覆滅便是六界覆滅的開始,六界就像一個天平,相互制衡,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水平線上,一旦天平傾斜,其余五界必受牽連,到那時,他們就只能和現在的凡人一樣,等待著天譴的降臨,等待著天道的覆滅。
觀云殿里,她通過凌霄殿內的娃娃,清楚的聽到了凌霄殿的議論紛紛,她知道,當日那事或許并沒有解決,但眼下再去考慮封印已經來不及了,便只能另尋他法。
“查的怎么樣了?”
“主人,查到了。”
娃娃攤開一張畫卷,那畫卷很是古老,上面畫著一個詭異的法陣。
“虧他能想到這個。”
“主人,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凰曦看著陣法圖,心里萌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一個可以暫時恢復六界平衡的想法,但這件事只能自己去做,并且不能告知任何人。
“罷了,惡人就由我來做,收拾東西,下凡。”
“好~”
四方寂滅陣,是由三十萬年前的那代魔尊研究出來的,通過對四座城池的毀滅來釋放四兇獸,以生人為祭,破解之法有二,一:重新封印兇獸;二:在合適的位置屠殺,以血破陣。
四方寂滅陣,以血鑄成的殺陣,只要在陣法中心位置以生靈為祭,便能暫時性壓制四兇獸,影響整個陣法的運轉。
而陣法上對應的地方就是南疆。
她站在城外看著里面許久,有女神神族后裔的庇護,這里比其他地方看上去太平許多,但這太平也就到此為止了。
南岳作為新的帝王,一直盡心竭力的在亂世之中守護著這座城池,卻未曾想到,會在今日覆滅。
她抬步走進城里,守門的將士并沒有阻攔,因為南岳不允許他們阻攔這些進來逃亡的人,雖然她看起來不像是逃命的,但那陰沉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大抵也是什么大戶人間的小姐,落難至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