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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番外2

這次助學調研一共五人,除了何妍,還有四人是班長黃寧寧、數學課代表馮玉璞,體育督導員鐘薛高和化學家王天樰。馮玉璞擅長數據整理和邏輯分析,本次調研的問卷就出自這位不善言辭的數學家,鐘薛高最拿手各種戶外,野外生存技能一流,在隊伍里算是向導和技能教練。王天樰呢,是個偏科嚴重的化學天才,各科都尤其好,可只有化學從無敗績。

不過負責人黃寧寧還保留了一點小私心,那就是四個核小組成員分別擅長德語、法語、意大利語、日語,串聯起來就是德法意日,離八國聯軍也不差什么了,剩下的黃寧寧一個就可以全包。班長能有什么壞心思,當然是想提高一下農村地區的外語水平,鼓勵那里的孩子,堅持理想,努力讀書。

傅慎行臨出發前,謝絕了父親提供的司機,選擇自己帶何妍一起開車出發,車倒是收下了,自己18歲生日,父親送的911太過張揚,所以見父親司機開來一輛輝騰,頓時同意了。黃寧寧早一天已經到達,為后續隊員的到來做準備。路上何妍一直嘰嘰喳喳的和傅慎行八卦班級的一些瑣事,誰和誰有情侶手表被老師發現啦,誰拿了物理奧林匹克大獎啦,誰的生日會,舉辦的太張揚被黃太太私下談話啦,傅慎行偶爾配合的評論一兩句,何妍卻樂此不疲。

“喝點水,講了一路,也不知道怎么這么多話。”傅慎行把劉媽媽煮的解暑湯遞給何妍,何妍大口吞了幾口,“慢點,別嗆到。”傅慎行撇過頭看到何妍滑稽的表情,忍不住調侃。“大哥,你說如果那里的孩子沒錢讀書,那咱們國家為什么不免費?義務教育啊,當地的教育局什么的不應該管管嗎?”

傅慎行沒說話,何妍撇撇嘴,“那大哥你帶了多少?”

“沒多少,你大哥那點家底你還不清楚,不過你得壓歲錢我倒是帶來了。”每年過年傅慎行都會給何妍包一個大紅包,還是現金。傅振剛沒辦法,送出手的只能比兒子的更厚。傅振剛每年過年都會去工地慰問,所以過年時只有他倆在家。年年如此,何妍倒是家底頗豐,傅慎行更是心知肚明。何妍見自己的粉紅凱蒂貓儲錢罐被帶來了,也不氣惱,拍了拍凱蒂貓的肚子,還念念有詞:“凱迪呀凱迪,咱們是去幫助別人,你不要生氣,下次我在把你填滿。”傅慎行忍不住摸摸何妍的頭,沒說話。支票當然在自己兜里,可如果不裝窮,何妍說不定會讓自己建一所學校,唉,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傅慎行一路往北沿京滬高速二線,很快進入山東境內。

路兩邊是巨大的廣告牌,都是山東有名的企業,其實雍鑫在山東也有項目,但是建總深耕多年,兩者總是保持著微妙的距離,雍鑫做的改善項目居多,建總則偏中檔或剛需盤,即便在同一地區,雍鑫看上的地,建總絕不會露面,建總出手的項目,雍鑫也自覺的遠離,這其中的意味怕是只有傅慎行和何大柱才知道。進入山東界后,路兩邊的綠化瞬間單調了不少,一色的楊樹或者柳樹,整齊的排列,偶爾還能看個廢舊的鳥窩,傅慎行專心開車,何妍神色漸漸疲倦,傅慎行幫何妍調小的空調,何妍終于閉上了眼。傅慎行暗暗慶幸,路邊一個建總的廣告牌迎面而立,樹品質豐碑,建優質人居。

建總,雖說何妍并不知道建總與何大柱的關系,但傅慎行依然不希望何妍對建總有任何的關注。就這樣一直陌路下去,才剛剛好。

行程進4個小時,傅慎行捏捏自己的眼皮,駛離了高速。到了一個鎮上,傅慎行在一個水果攤位前停了車,6月份自然要吃西瓜。傅慎行讓攤主挑了一個切開,只見攤主單手拖瓜,右手拿著一個鐮刀一樣的工具,瓜轉刀落,西瓜被分割成蓮花造型的兩瓣。傅慎行開門拍了拍何妍,車外的熱氣立馬包圍了副駕駛,何妍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看到漂亮的西瓜,瞬間清醒。兩人在攤主的樹蔭下短暫的休整,在向攤主打聽了附近好吃的水煎包,一并打包來,臨走時再帶上了3、4個西瓜。兩人再次上車,繼續前行。

下午5點,終于到了調研的小學,黃寧寧和其他3位同學已經提前在村口迎接。這個村子只有一條寬度不足3米的土路,傅慎行無奈只好找了一片簡陋的空地停下來。何妍一下車就奔向她的同學們。傅慎行最后下了車,笑著看看前面的何妍,黃寧寧才發現何妍并不是和司機來的,心里微微一酸,傅慎行對黃寧寧也沒好感,雖然黃寧寧已經長到1.7米,可傅慎行還是把他當成那個只會給何妍寫酸詩的小屁孩,目光直接略過,再把何妍的行李安置好,才和家里報了平安。

小學是典型的行列式排布,最后邊還有空余的庫房,原來是育紅班的教室,可連年招生人數太少,就干脆和一年級同一班級上課,教室已經到掃出來了,可還是略顯簡陋,傅慎行百度了一下附近的旅館,最近的大約17公里,傅慎行悄悄預定了房間。第一夜幾個孩子興奮的睡不著覺,2個女孩子還復習了一會教案,可畢竟難得出一次遠門,最后還是湊在一塊嘰嘰喳喳的聊著。傅慎行聽的聒噪,只一個人出來散步。這是一個典型的農業型村莊,留守的村民主要靠務農營生,年輕的則外出打工,所以夜里顯的出奇的寧靜,偶爾幾聲狗吠聲在村里回蕩。傅慎行再次回到自己的車里,卻發現有幾個小黑影圍著自己的車,傅慎行走進了,那幾個黑影反倒嚇了一跳。是幾個小鬼,傅慎行把車里劉媽媽準備的糖果分給他們,這才散開。

學校里有一個土灶小伙房,面積不大,連個窗戶也沒有,靠墻有一個木板搭起來的儲物架,有幾個口袋,大約是米面一類的。大家沒見過,更沒有動手做過飯,也束手無策,女生們吃了點面包,墊了墊肚子,男孩則盯著學校外面的蘋果樹,咽了咽口水。果子剛剛變白,是成熟的顏色。陣陣夏夜涼風吹來,帶來絲絲果香,沁人心脾。

幾個男孩子提議辦一個篝火晚會,大家都附和叫好。男孩子自然開始搜尋柴火,不自覺就開始圍著蘋果樹轉悠,撿些地上枯死的樹枝,再順手把地上掉落的蘋果拾上幾個,黃寧寧正扒開草層,正好一只知了猴正沿著樹干慢慢向上爬,這可是好東西,鐘薛高見黃寧寧楞在那里,還以為是有蛇,湊近一看才發現是這個,忙抓起來,“這可是好東西,高蛋白,無污染。我以前的教練就給我們吃過,用火烤熟就可以吃,油炸一下更好,酥脆酥脆的。”黃寧寧和鐘薛高一對視,馬上分開行動,晚餐有著落了!

2個大男生彎腰在學校所有的樹下繞了一圈又一圈,滿頭大汗,收獲卻不少,鐘薛高能從地上一個小孔就判斷出里面有沒有獵物。試了幾次,果然是練家子,基本全對。黃寧寧慶幸自己帶了這個大塊頭,既能當保鏢還能當廚師。不過鐘薛高同學卻高瞻遠矚,把能吃的昆蟲都逮了來,螞蚱啊、豆蟲啊、水牛啊、青蟲啊,還有叫不出名字的,黃寧寧這才傻了眼,讓女孩子看到了不得嚇得躲的遠遠的,何妍可不像膽子大的。果然物極必反。班長當機立斷,勒令體育委員把知了猴和其他昆蟲分開,且不許他跟其他人提昆蟲的事,體育委員當然一口答應了,昆蟲是吃草的,比穴居的知了猴生長周期更短,也就更鮮甜,也更安全,生吃都是可以的。這可是資深教練才會傳授學員的經驗。

篝火終于燃起來了,大家看著半人高的火堆,臉上突然生出一份嚴肅來,一縷縷青煙盤旋升起,混合著果木的香氣,火苗噼噼啪啪的作響,是樹枝里的水汽掙脫了樹皮,在端口處滋滋的冒著密密的白色小泡,這場景是習慣了大城市的孩子們所不熟悉的,如此平凡、如此樸素,卻又飽含自然的哲學。

民以食為天,大家沉思了半天哲理,可肚子里的抗議還是頂重要的事。鐘薛高從伙房找來一口鍋,淋上幾滴油,把洗好的知了猴放進去,開始煎烤起來。何妍和王天樰吃著果子,眼睛卻直直的盯著火堆,看大廚優雅的操作,飽含期待。待到大餐即成,傅慎行恰好趕來,何妍讓出個地方,傅慎行依著坐下,“妍妍這個你會不會過敏?”傅慎行不忍壞了何妍的興致,可還是有些擔憂。“沒事的,我小時候吃過。”何妍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黃寧寧則豎起了耳朵。

何妍,傅家也只是中途收養的而已,如果傅家沒有其他目的,為什么不給何妍辦理正式領養手續呢?何妍又為什么這么服從的肯待在傅家,她的爸爸又去了哪里?傅家對何妍的過去也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是何妍故意的隱藏還是傅家有意的忽略?一點點,一件件始終壓在黃寧寧的心頭,想了解卻又沒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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