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出門來,回頭望著鸞飛堂,目光中閃爍火焰:“哼,顧翎君,奪人所愛這個仇我記下了,今日我便要你還。表哥呢?”
那丫頭此刻已經來到安然面前:“按照小姐吩咐,在酒上做了手腳,。將軍此刻恐怕已經倒了?!?
安然小聲道:“小聲點,走漏了風聲,我拿你是問??鞄胰?!”
安然已經等不及要與將軍生米煮成熟飯了。
將軍給母親上了香,依舊像以前那樣坐著喝酒。
“母親,孩兒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你,今日孩兒大婚,娶了位心儀的女郎,母親也知道她,她就是小時孩兒在府中救下的那位顧家的女郎,那時母親還與她母親定下了婚約,只是如今孩兒已遵照母親的意思履行婚約,可母親卻不在了?!?
說到此處,將軍惆悵地喝了口酒:“其實孩兒并不急于成婚,只是想娶了她令父親不再為孩兒操勞。父親確實不勝從前了,他老了,希望在有生之年抱抱孫子,孩兒便想娶了她養著罷了?!?
將軍淺笑著小酌一口:“后來在山上又遇到她,聽她彈了一曲,她的琴音清爽干凈,孩兒能領略到她是個善良純真的女郎。她見到我倉皇逃跑的樣子著實可笑,她的香囊孩兒也一直保留,也是從那時起才真心喜歡上了她,下定決心娶她,一生只待她好,別無他心...”
將軍又喝了一口,才覺得今日這酒為何如此厲害,才喝幾口竟有些頭暈,瞧了瞧瓶身是皇帝御賜的喜酒沒錯,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母親也很喜歡她吧,今日她穿上孩兒為她準備的鳳冠霞帔站在孩兒面前時,她的眼神告訴孩兒,她也是喜歡孩兒的,孩兒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原來我與她的緣分是早已注定的,今日她看我的眼神才算明白,那日在馬上就是看著她喜歡的人的眼神啊。
母親,您知道孩兒有多高興嗎?可孩兒不敢表露,身為一軍將領有許多不得已的苦衷,不能整日兒女情長,恐遭人非議。今日這酒怎么......?”
安然的藥果然奏效,才喝了幾口,將軍鐵骨錚錚的人兒竟也會中招,暈了過去。
安然推門進來,丫環在門外守著,見將軍在地上躺著,上前便去解將軍衣服。
好在將軍即使喝多了,仍有防范意識。察覺有人推門進來,迷迷糊糊看到是安然,竟毫無廉恥之心上來寬衣,惱羞成怒,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安然的臉上,真是家門不幸啊,口中還念念有詞:“翎君,你把她怎么了?”
安然被打蒙了,坐在地上,雙眼冷冷的盯著這個在她心中已經是無情無義之人的表哥:“自己都這般模樣了你還想著她,她到底哪里好?”
安然本想著給他下了藥,生米煮成熟飯,他就不得不娶她,可她沒料到他會醒,醒來竟還想著她。
此時的安然心灰意冷嚎啕大哭了起來。
將軍掙扎著站了起來,只覺渾身發軟,心中想著翎君,踉蹌走出祠堂,還不忘安排丫環:“今日之事你脫不了干系,若是敢說出去半個字,我定要你全家性命。讓你家小姐的嘴也閉緊了,我再也不想見到她!”
丫環戰戰兢兢,聲音顫抖,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般答道:“是,將軍,將軍饒命,我一定不說出去半個字,一定會轉告小姐守口如瓶,一定,一定。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路上有仆人看到將軍,以為將軍喝多了,扶著他回了新房!
翎君俯在案上百般無聊的喝著茶,聽到有人敲門:“采薇,快去開門?!?
“好嘞!”采薇高興的甩著披帛走過去。
“哎呀,你幫我把將軍扶到床上去吧?!辈赊睂δ瞧腿苏f道,
翎君見兩人扶著將軍而來,將軍像是喝醉了,可未聞酒氣。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翎君一邊問著,一邊擔心的皺眉。
二人把將軍扶到床上,蓋好被子。
“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的在整理東西,忽見將軍從祠堂那邊出來,路都走不穩,許是喝醉了,便扶著回來了。”
那仆人說道。
“許是今日祭拜祖先,多喝了幾杯,無礙,這里有我們呢,你下去吧?!?
翎君一聽頓時覺得不對勁,先遣他下去了。
“小的告退?!?
“將軍這是怎的了,咦,這喜服怎的開了? 小姐,你想什么呢這么出神?”采薇見翎君在思慮著什么遂發問。
“我覺得這一定跟安然有關。你看啊,將軍現在身上并無酒味,應該不是喝多了才會這樣,剛才安然在這兒吃了虧,她那種睚眥必報之人肯定不會就此罷手。
而她剛走不久將軍就這個樣子回來肯定不會是巧合,況且剛才她說祭拜她姑母的酒菜就在門外侯著,一定是這酒菜的問題!”
翎君如此分析著,采薇只覺后背發涼,驚嘆著:“???難道安然她...”
翎君連忙道:“噓,不要說了。小心隔墻有耳。今日之事切記不可對任何人提起?!?
翎君把將軍的腰帶松了松,好讓他睡的舒服些。
“呦,小姐,我以前怎么沒發現小姐如此體貼呢?!辈赊贝蛉さ?。
“你這丫頭,我們已是結發夫妻,若我不為他著想,一味讓別人付出,他應該會難過的吧?”翎君看著將軍的臉龐,若有所思的回答著。
“小姐,您對將軍如何我不管,可是我看到了將軍對你是真的好。今日他在轎子前替你擋著來箭,還有將軍看你的眼神,我可是看的真真的呢!
再加上這一寸便值百金的嫁衣鳳冠,將軍對小姐是真真的好,那安然小姐最好趁早打消了嫁給將軍的念頭,不然我這關她都過不了。”
采薇信誓旦旦的說著,還拿出手來比劃著。
翎君拿手指點了她額頭一下道:“今日剛跟你說不要跟她起正面沖突你又沒聽到嗎?要保護自己,這里不是輔國將軍府了,要處處小心,不要說錯話,做錯事?!?
采薇低頭認錯道:“小姐,我知道了?!?
“小姐不早了,我伺候你卸妝,你也早點休息吧?只是姑爺這樣你們的洞房花燭夜可就要落空嘍?!?
“你這丫頭找打呢??墒俏堇锿蝗欢嗔藗€男子,我真的好不習慣?!濒峋f著抬手便假意打她。
“呵呵,我也是,平日里房間只有我和小姐兩人,多了姑爺感覺怪怪的?!?
采薇縮縮頭,露出可愛的笑容。
“走吧?!?
鸞飛堂里翎君卸了妝,梳洗一番,放下了盤了一天的滿頭烏發,換上了寢衣。
如此精心裝扮的寢室,不好好看看豈不可惜了。翎君四處走走,看到木質鏤空隔斷那側放著一張琴,這琴雖算不上名貴,但是手感卻極好。
翎君猛然想起那日在山頂彈的那琴,那可真真是把好琴。然而那琴的主人此刻正在床上躺著呢,日后若再想彈那琴,跟他開口便是。翎君這么想著心里高興極了。
翎君看了看窗外,今晚月色皎潔,微風拂面,若不是將軍正睡著,此情此景真想彈上一曲,方不辜負這良辰美景。
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將軍,回想這一天的事,內心深處那片平靜已是波濤洶涌,被攪得一團糟,她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工部尚書府。
謝子昂與王蔓青幾人回到府中,正好撞上了怒不可遏的謝道成,正在惋惜今日損傷的死士。
“可惡,可惡!顧如松竟然把花轎加強了防守,那么多支箭,一支都沒射進去,可惡?。 ?
謝子昂讓王蔓青先悄悄的回屋,這種時候讓他父親知道王蔓青還活著為時過早。
“父親大人,安好?!?
謝子昂上前問安。
“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這幾日跑哪兒去了?你可知今日他顧如松出盡了風頭,你父親我可是丟了幾十名死士?。 ?
謝子昂見謝道成垂手頓足的模樣心想定是誰惹怒了他。
“父親,何事惹你動怒啊?”
見謝道成抬頭閉著眼睛思索。
一旁的管家回稟:“今日大人令三十死士埋伏在方河街,想在那射殺今日成婚的顧如松長女顧翎君,可沒想到那顧如松竟如此狡猾,已提前做好防范,轎夫都換成了訓練有素的士兵,我們的死士全軍覆沒,那顧翎君卻毫發無損?!?
“不要在這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了。下去吧?!敝x道成嫌棄管家話多,揮退他道。
謝子昂卻胸有成竹的道:“父親不必生氣,您聽我說,這些日子那顧如松定會對他府內的值夜將士,和平時的衛兵增加幾倍,這并不利于我們得手。所以這段時間讓他顧如松再自在些日子。
兒臣這幾日也在四處奔波,尋找他以權謀私的證據,可并無收獲。等過些日子他有所懈怠之時再從幾個方面發動攻擊,那時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無暇顧及。父親覺得如何?”
謝道成一拍腦袋驚嘆道:“呵,父親果然老了,我的兒子果然厲害。想到為父前頭去了。好好,甚好!就那么辦。呵呵呵。”
謝道成不再一籌莫展,此刻喜笑顏開。
“兒子告退?!?
謝子昂自信十足的退下了。
“呵呵呵,去吧,去吧?!?
王蔓青并未走遠,而是在隱秘處聽著。
謝子昂發現了她,抓著她走的極快還邊走邊說:“你想死啊,離這么近,你若是再不聽話,我就把你送官?!?
王蔓青冷笑道:“呵,你舍得嗎?你父親都比你優秀,敢怒敢做,不像你縮頭烏龜。”
謝子昂繼續怒道:“你是沒把我說的話放在耳邊啊,被人發現你還活著你就已經是死人了,懂嗎?”
回到房間,一把把她摔在地上:“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出這個門看我不親手殺了你。不要讓我仇沒報成,命卻先保不住了。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他指著王蔓青的鼻子惡狠狠說道。
王蔓青卻慢慢悠悠地說:“那也得你離得開我才行啊?!?
“謝子昂,我餓了,我要吃許多飯菜,你命人給我送來。我很老實吧?都不會自己出去找吃的。行了吧?”
謝子昂立馬和顏悅色起來:“哼,這還差不多。乖,等著。”
而王蔓青此刻心中已在謀劃著怎么出門殺她顧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