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蔓青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才匆忙趕到車馬甸。車馬甸,顧名思義,是沿途車馬人員歇腳吃飯的地方,熱鬧非常。這種地方自然也養活了許多煙花柳巷里的風塵女子,同時也縱容了她們的存在。
王蔓青來到這里,那些女子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甚至有鴇母上前拉她,以為她是來入行的。不過都被王蔓青嚇退了。
老鴇子嘴里嘀咕著:“這樣的姑娘太嚇人,攬不到客人的,算了算了。”
王蔓青覺得饑餓且口渴難耐,剛往街里走走,就看到了車馬驛館,驛館外面看去與其他驛館并無分別,進去一看非常繁華,裝飾前衛,不愧是車馬甸最好的驛館。
見有人來小二忙放下手中的活計上來招呼:“客官,您打尖還是住店啊?”
王蔓青并未搭理她,只是拿出牌子遞給她,坐了下來:“可有人近日在找這塊牌子?”
“哦,有,有,您請跟小的走。”
二人一起上了樓,來到了謝子昂的房門口。
“客官您請。”
王蔓青推開門走進去,房間很大,來到床前,床上有兩人正在忘情嬉戲,并未聽到王蔓青進來的聲音。她聽出了聲音是謝子昂,非常憤怒,平日里口口聲聲的“喜歡”,在這一刻顯得異常諷刺。
聽著二人的喘息聲,恨不得此刻就拿起床邊他的佩劍殺了這對狗男女。但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她如今孤立無援,要找個幫手才能更好的實施報復。
她只是走到一邊坐下來,倒了杯茶,悠閑地喝著,看著床上此起彼伏的二人,學著些讓男人愛不釋手的經驗。
謝子昂身下的女子斜眼看見了她,嚇的花容失色,驚聲尖叫!這可嚇壞了謝子昂,頓時興致全無。轉頭看了一眼王蔓青,王蔓青示意他繼續。他則推開了那女人,不慌不忙的穿衣服。
那女子見王蔓青目露兇光,以為她們是夫妻,慌忙要逃,卻被她攔下。
“我不會和一個風塵女人搶男人,除非你死了。”說著拿起劍刺向她的腹部。
那女人來不及躲閃中了劍:“公子救我。”
“哎,你殺她為何?吃醋啦?”
謝子昂穿了衣裳,見她如此憤怒,一把攬入懷中,他愛死了她為他吃醋的樣子。
“你可知你現在的模樣讓我甚感憐惜,家道中落,流放北疆,若不是我救你,你恐怕早就已經死了吧。你如今是來感恩戴得于我?所以才沒有打斷我和她親熱,你這么乖巧懂事,我真的忍不住要疼疼你了。”
若是在以前,臉早已跟她的手親密接觸了,竟敢對她說出如此輕浮的言論。
王蔓青順手圈住他的脖頸:“是啊,如今的我已沒了趾高氣昂的資本了,可是我還是可以選擇不接受你的施舍啊。”王蔓青使了招欲擒故縱,起身便走。
“你真的打算放棄我這個能助你完成報復的金主?”
謝子昂牽著她的手,來到她面前,手指輕撫著她的臉。王蔓青心中一陣惡心,又怕他真的被激怒,不再幫她。
“呵呵,以前是太尉府的大小姐,脾氣暴躁,如今是個被流放的逃犯,你該想想清楚找個好去處藏身才對啊,這暴脾氣也該收斂些了,不然你這樣很容易被認出對嗎?”
“你怎么知道?”
“呵呵,老劉是我派去的,卻未曾來稟,何況是你拿著令牌!以你那大小姐脾氣,又怎會留下一個目睹你窮困潦倒之人活著回京?還有你此次回來,定會報仇,我說的對嗎?”
“呵,與我待久了這么了解我啊。你可知狗兒跟久了主人也很了解主人呢!”
謝子昂瞪著她,“啪”的一聲打了她一巴掌,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你還當自己是太尉之女啊?你現在不過是個逃犯,連她都不如。”
謝子昂指著地上已死的妓女。
“若我現在去告發你,你立馬就要被押解回京凌遲處死了。還當我是以前的那個小跟班嗎?做夢吧你。現在識趣的人,就該跪在我面前好好服侍我,興許我哪天一高興,幫幫你,你的大仇就得報了。何樂而不為呢!”
王蔓青強壓心中怒火:“謝侍郎說的對,如今我王蔓青心悅臣服跟著侍郎,侍郎還需仔細考慮考慮呢,又怎能如此不懂事惹怒侍郎呢!奴該死,侍郎恕罪。”
“這才乖,女人就該溫文爾雅,舉止優雅,不要整日打打殺殺,毫無美感可言。打疼了吧!來讓本侍郎到床上瞧瞧,這一路奔波勞累可傷著哪兒了?”
王蔓青看著他笑著,心中卻將他殺死了千萬遍:“你我謝王兩姓在朝中皆是貴族,你竟如此羞辱我,謝子昂,待我大仇得報,做上后位,我定將你凌遲處死,以解心頭之恨。”
謝子昂深陷溫柔鄉,欲罷不能,王蔓青滿心憤恨卻又不得不配合,竟將身邊那名女子遺忘的一干二凈,肆無忌憚地進行著床第之歡。
今日輔國將軍府和忠武將軍府似有大事發生,一早就有人進進出出,人人喜笑眉開。
“你還不知道吧,今日啊是忠武將軍為輔國將軍府的大小姐下聘的日子,可多人去看熱鬧呢!聽說尚書大人十分高興,還要當場派發銀兩呢。”
“真的啊,那我也要去,說不定還能領到不少銀兩呢。”
“快走吧!快走!”
幾人交頭接耳議論著,又一起跑向將軍府門前。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陣響聲,尚書大人又找了了媒人,一行人帶著重禮,和將軍一起被迎進了輔國將軍府。身后有仆人已經在派發銀子了。
這種大日子作為當事人,翎君是不可以露面的。她心中當然十分高興,不看見將軍,就是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她的房門倒是被緊閉著,這次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不想出門。
“小姐,你真的不去前面看看?”采薇趴在桌幾上無精打采的說著。
翎君答道:“哎呀,母親說了,我不可以去前廳,我們不可以見面,是會帶來壞運氣的。”
“那是結婚前幾日不能相見吧?小姐這時就已經我們我們稱呼對方,可見是真的不會反悔了,采薇也算是放心了。”
說著,采薇露出了笑臉來。
“你又來了。”翎君不耐煩的白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陪著小姐在這里等著,只是若是待會夫人來請小姐,怎么辦。”
“我跟母親說好了,若是他們問就說我偶感風寒,在房里安心休息。”
“小姐真厲害。”
采薇豎起了大拇指。
“可是這么待著著實無趣,走,放風箏去。”翎君拉著采薇便要走。
“是,小姐,就知道小姐坐不住。呵呵。”
二人悄悄的溜到后院玩去了。
“見過親家公,見過親家母。”來到正廳,楊尚書率先行禮。
“哎,親家公客氣了。”顧將軍扶起楊尚書說道。
“無礙,無礙,沖兒,還不快見過岳父岳母。”
楊尚書說著又轉臉對顧家二老介紹著:“二位親家,這是犬子楊文沖。”
“末將楊文沖見過岳父岳母大人。”將軍向顧家二老恭敬行禮道。
“哦呵呵,免禮請起。”二老忙招呼他起來。
“沖兒,真是大人了,我們還只是小的時候見過,長大后見的就少了,只上次城外接風見過,沒想到近了再看,果然踏實穩重,英俊瀟灑。”
白氏一番夸獎,反倒叫將軍有些羞澀,忙道:“岳母大人過獎了,小婿惶恐。”
“快些坐,都別站著了。”輔國將軍招呼大家坐下,又叫仆人拿上等的好茶來。
“呃,二位親家,怎的不見令愛前來?說起令愛,老夫已是許久未見了。”楊尚書環視一周問道。
“哦,親家公,小女今日身體抱恙,服了藥在房里休息,大夫說這幾日不宜出門。”白氏答話。
楊尚書微笑著點頭道:“那定要注意休息,早日康復啊。”
“是啊,是啊。”白氏尷尬的笑答。
而將軍則更加肯定了那日彈琴之人就是翎君的想法。輔國將軍一家注重禮節,如此重要的客人來訪,定會讓其女出來相見,定是那顧小姐不愿前來,怕將軍認出了她,當面質問起她,惹父母生氣。
將軍心中這樣想著,不免想笑:這女子一直推托不見,難不成成親之日還是不愿相見?那可就鬧了笑話了。
坐了一時,話了一會家常,下人們說是可以用飯了。
茶余飯后,掌媒者向二老提起翎君生辰八字,定了個日子,本月初八是好日子,定了那天前來娶親,望二老早做準備。
之后楊尚書說“照規矩辦事,不宜久留。”父子二人就早早回去了。
送走了二人,顧家二老不免有些傷感。
“說著這日子就到了,我們女兒就要成了別人家的人了,不能再在府上常住了。哎,這可怎么辦啊。我的女兒若是受苦,我怎么能心安啊!”顧將軍說起嫁女,立刻就有些不舍起來。
“老爺,您別這么說,你這么一說,我更自責了,都怪為妻沒有為老爺生個兒子,這樣即使女兒出嫁,也還有兒子孫兒承歡膝下。”白氏安慰著顧將軍,自己竟也哭了出來。
“為夫未有半分怪夫人的意思,只是覺得日子稍進了些,還沒好好跟女兒談一談心事,女兒就要出閣,有些不舍罷了。”顧將軍忙擦擦眼淚,輕拍白氏安撫著她。
“老爺,翎兒一定會幸福的,您放心我看人不會錯的!況且我們與忠武將軍府相隔并不遠,幾里地一會就到了,若是想翎兒,就讓她回來小住幾日可好?”
白氏這般自信的說道,叫顧將軍看到了希望只道:“哎,也只能如此了。”
顧將軍真是愛女心切,又抹了抹眼淚。
“什么?初八?怎么這么著急?父親答應了嗎?”
翎君婉君一說驚呼。
白氏前來告知女兒,怕她一時接受不了,特意說的委婉動聽!想不到她還是嚇著了。
“尚書大人十分滿意這門婚事,所以心急了些。翎兒,莫要激動。”
“陛下賜婚,應早日成婚,方不負賜下心意,翎兒,父親對不住你。”
“父親言重了,成婚乃早晚之事,楊家恐生變故,早日完婚,就沒有了后顧之憂,女兒可以理解。”
“只是,父親母親,姐姐成婚后,可否經常回府來看看婉君!”妹妹婉君非常不舍姐姐,眼含淚水問著。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我將軍府的女兒,看誰敢攔。”將軍如此霸氣回答,給了翎君自信。
“是啊,是啊。”
“嗯,多謝父親母親。”
“傻孩子,說什么謝,說的這么傷感,母親又要哭了。來母親抱抱。”
一家四口相擁在一起,多么和諧美好的畫面。不知這樣的美好能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