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而過，轉眼來到大年初一，從漆黑的高空往下看豐文鎮和樂泰村，一片銀裝素裹的大地上，除了零星的幾個光芒，毫無生機。

年是好年，可是準備年貨的日子，讓豐文鎮和樂泰村的人，感到不適應，周圍一片空蕩蕩的，想置辦什么東西，卻難以達成——劫后余生，這真的是劫后余生啊。

對于豐文鎮的人居民來說，僅僅是少了一對母子，現在的生活中，倒也沒什么事。

反倒是鎮神府的那些人，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重大事件，不能飲酒慶祝，正在各自的屋內，對著夜空長嘆。

至于樂泰村，本想著邀請程成承前去一聚，被曹祖明以“小先生有事暫時離開一段日子”回絕。

沒有邀請到可能是大人物的不受歡迎的孩子，村長回去后還是有點失望，不過很快就被新年的到來沖淡了，畢竟今年的租子不用交了，今后幾年也不用交了，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好的嗎？

看著豐文鎮和樂泰村的人類，各自安好，沒有前來叨擾，曹祖明降落到程宅的門口，推開門走了進去。

柳如意仍舊在前院專研《精元論》第一卷，由于有著宅院本身的防護，此刻溫暖的身子倒也不懼很冷，不過在冬日里不住顫抖地他，讓曹祖明微微皺眉。

過了半年有余，即便尊駕在事后收束了力量，此刻還在影響著前院。應該說不愧是尊駕嗎？這點些微的影響，對于柳如意這個人類來說……

是目前來說，還是重了些，不過好在勤修第一卷，在這種壓力下，再有三年的功夫，精元宗師境界可期。

只可惜，這方法不適合莊大人，也不適合朱幽和莊明知。

又拿出一只水壺，放到柳如意的面前：“前院頗有神異，若實在冷得受不了了，可以飲下暖玉瓊漿。”

“謝過曹先生。”作為常年在宮中的內侍，柳如意自然學會了察言觀色，也看明白了很多事，學著莊明知母親的稱呼。

輕輕應了一聲，曹祖明往院子后方走去，路過莊明知屋子的門口，發覺他還在抄錄《氣元論》第三卷，知道這是遇到瓶頸了。

敲門之后，等了一會兒，進入房間后，曹祖明看著放下筆的莊明知，人有些疲憊和焦慮，拱手作禮：“曹先生，讓您見笑了。”

“你的心，急了。”曹祖明看著莊明知，直接點出他此刻的不足。

想到母親的優異表現，在聯想到自己的表現，幾個月前意氣風發的自己，仿佛不存在一般。雖然心里一直為母親高興著，可一想到自己的天賦，至今在精元上才有感覺，氣元毫無動靜，就不自覺的焦躁焦慮。

“你和朱幽、柳如意不同，不適合走專一而后具足的道路。”曹祖明判斷道，“你和令堂一樣，都是同修三元的天賦。但你需要先穩固一個，然后再下一個。”

“這兩種方法最大差別就是，你可以稍有成就后，穩固自身，再修氣元神元，從而在修行初期，達成三元基本平衡，從而奮進。”

“他倆想要成就，登峰造極不夠，唯有更進一步，甚至兩步，才能走具足之路。”

聽著曹祖明的話，知道這是修行前輩的教導，深知自己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現在有個人肯教導自己，若是真的按照自己的意思胡來，那才是對不起程前輩。

長長嘆了一口氣，莊明知躬身謝過曹祖明：“謝曹先生指點，莊明知曉得了。”

恭送曹祖明離開房間，看著《氣元論》第三卷，抄錄還是有些生澀，莊明知再也沒有試圖修煉凝聚氣元，而是專心地抄錄。

等到抄錄得有些體力不支，莊明知就坐下，按照曹祖明的方法，專心修煉打磨精元。可是就一次的修煉，效果很不明顯。

心想是否要修煉氣元，回憶曹祖明的話，莊明知決定等一等，等到實在沒有辦法了，在修煉氣元。

門外，曹祖明對于莊明知的舉動和心意，盡數了然，想到這位的名字，稍微聯想發散了一下思維，搖搖頭散去這個念頭，繼續往院子后走去。

莊明知母親的屋子外，和辭小世界第一天資的人類，已然跨過那道淺淺的門檻，借助三元同修、毫無短板的起點，一窺那道對于無數修行者來說，是天塹的鴻溝。

望著漆黑的夜空，莊明知的母親，覺得有人來了，看見曹祖明：“凡婦見過曹先生。”

點頭致意，曹祖明看著已經邁向天塹鴻溝的莊姨：“莊大人的天資和努力，果然厲害，只要繼續下去，必然能窺見宗師風采。”

我已經見到了啊，莊姨想到那一日見到的景色，不由懷疑：我，真的可以跨過這道坎嗎？這道坎，遠比這大德王朝還要寬，還要廣。

這是在懷疑能否達到嗎？曹祖明想勸一下，這位被尊駕看好的人類女子，不過此時此刻，她身上還有一絲由遠及近的光芒。

這是在到達極限之前，還能再窺宗師之鴻溝的證據。

想了想，曹祖明想了想，取出一把玉尺，開口道：“莊大人，請握緊尺子，回想您見到的天塹鴻溝的景象。”

十五億四千一百四十三萬一千八百三十一里

這是心的距離，也是現實的差距。莊明知的母親認識到了這一點，這種距離，太夸張了，夸張到真的只是一個數字，不可想象不敢想象的數字。

收起尺子，曹祖明知道當話說出口，以眼前這位人類女子的聰慧，定然能察覺，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這一步要的就是樹立無形中的信心：“等您在見到天塹鴻溝，我還讓您使用這把尺子。”

真能縮短距離，曹先生有心了。莊明知的母親察覺到這點，明白自己是被那寬廣難知邊際的景象嚇到了，失了方寸，這下不能說恐懼盡去，但在時光的流逝中，我會成長，我會縮短這段距離。

等回過神來，莊明知的母親，已經看不到曹祖明的身影。

站在朱幽的房門外，看著手下石重還是堅定地選擇了這條路，曹祖明沒有進到屋里：“距離極致還有很長一段路，不過按照他這種瘋魔的方法，單論神元一道，率先跨過宗師的可能性，比莊大人還要高。”

石重沒有回答，默默地低頭，靜聽訓斥。

“他有妄境，而且是大妄，再過不久就是真妄如一，難分彼此的時候了。”曹祖明慢慢陳述事實，“你說他什么時候，能堪破妄境，成就不退轉的宗師境界？”

石重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聽著。

“你看，半年的努力，總算有了一些成果。”

被烏黑濁臭環繞糾纏的識海世界，這一刻突然清凈了，將污穢分離。

象征神元的透明金粉，在《神元論》第一卷的加持下，在房中飛舞，原本不見少的粉末，此刻已經失去了三分之一。

它們紛紛從身體各個部分涌入，或順著血液而下，或追溯靈魂本源。

此時此刻，在朱幽的靈魂視角，瘋狂運轉的《神元論》第一卷，吸引著大量的透明金粉，將污穢與自己的清凈神魂隔絕，它們就像一層薄薄的保護膜，讓自己不在受到這些東西的侵害。

心懷激動的朱幽，平靜地看著這一切，依舊運轉功法。

“石重，你說，他還有多久，能將神魂澄清？”三元澄清之法，對于世間蕓蕓眾生來說，神元之難，難比登天。

只要神元清澈，原本只能算是有些難度精元、氣元澄清之法，除非特殊體質，可以說毫無阻礙了。

“九十天，頂多九十天，這個人類，就能觸摸到宗師天塹。”石重回答道，“而且正如大人所說，瘋魔妄真難分的他，宗師之境可能，遠比我們想象得更早。就是那個不退轉的真·宗師境界，屬下實在不知。”

“哪有什么真宗師境界，不要隨便造自己才懂的境界。”曹祖明看著朱幽，“這個人類你繼續守護，也別忘了自己的修煉。”

目送長官向院子后方走去，石重一時間生出了“或許我真錯了”的想法，搖搖頭散去這個念頭：“破妄見真，我必須提前做到。”

程成承閉關的院子前

曹祖明看著材質被強化到一定程度的墻，還有地上略顯普通的靈草，已經成了散發靈氣光輝的特殊靈草。

還有其它其它，在尊駕閉關的影響下，向著良好發展的事物。

再過不久，如果尊駕有小突破，大突破，這個絕靈之地，就能靈氣復蘇了吧。

說不定這和辭小世界，能成為神無大世界的核心。

也是，自從第一道則在這里遭罪之后，神無大世界一直不上不下，說不定這次能大難之后有大福，徹底打碎那位的禁錮，浴火重生。

看著地上被積雪覆蓋，卻依舊有過除了朱幽之外，三個人類的腳印，最近一個，是半個月前，曹祖明搖了搖頭：“對于人類來說，半年的時間，實在太長了，長到這些人都難以忍耐的地步。”

“麒麟兒，尊、駕。”曹祖明看著眼前的青年，驚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