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示意一聲，皇上頷首，眾人往大殿后走去。

明明是冬日時節，也不知德妃用了什么法子，使眾人站在殿外亦不覺得冷，戲臺前拉著一層紅紗帷幕，影影綽綽能看見臺上，但并不真切，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上面還沒人。

眾人沒見過這新奇的唱戲法，不禁稱贊德妃兩句，德妃此刻終于露出笑容來，“能博陛下一悅，萬千付出也值得。”話鋒一轉，又落到了皇后身上，“娘娘覺得如何呢？前些年宮中大典都是皇后操辦，不過如今皇后身子不大好了，臣妾這才接手，臣妾還年輕，惶恐頭疼了好久，生怕丟了娘娘往年風采。”

這分明是諷刺皇后，以后大典也不需要她操辦了。

皇后回眸看向德妃，眾人以為皇后要訓斥，不料她竟唇角一彎，“別出心裁，辛苦妹妹了。”

皇后不像德妃一般厲，反而優柔的笑，毫不吝嗇的稱贊，如此軟綿綿模樣反倒讓人覺得是德妃太不饒人。

“皇后雖然體弱，但終究是以德服人的。”

文學派老學究忍不住開口，聲音不高，乘風入了德妃耳目的耳朵，雙方彼此臉色都不好看。

上面德妃斂了眸子，轉臉冷笑一聲。

來了來了，這標準霸氣的笑，三分譏諷七分漫不經心。

蘇沐歌摩拳擦掌準備助攻，可她等了半晌，德妃卻不說話了。

哪里出了問題？

蘇沐歌皺眉，打起來啊，你們不打女主怎么辦啊？

她在下面急的跳腳，走來走去不知如何是好時，自御花園匆匆跑來一太監，低聲在皇上身邊耳語，皇上臉色立刻變了。

“人怎么樣？”

“瑤姬姑娘千里奔波，路途遙遠，怕是水土不服，此刻已經嘔嘔吐兩次了，因為擔心耽誤獻舞，這才一直忍著。”

“帶路，朕去親自瞧瞧。”

皇上走的急，走出去兩步才想起來正宮和寵妃還在，只好假笑一聲，“朕還有些事處理，戲你們先看。”

皇后溫柔的表現終于再繃不住，破裂出一道心碎縫隙。

年節大典，本該帝后錦瑟和鳴傳為百姓佳話，如今皇上卻先走了，留她一人，面對群臣，面對他權勢滔天的寵妃，這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可她無法挽留。

皇上擺駕離開，皇后垂眸不發一言，倒是德妃見狀眼里妒火燃燒，“新來的小妖精，果然有點手段。”

皇后再抬頭，又是云淡風輕模樣，“興許是真病了。”

“病了？哪來的那么多病？不過趁著年輕貌美的新鮮勁，想多得點寵愛，懷個龍子罷了。”

這一句戳到皇后心上，她多年不曾有孕，宮中一批一批新人進來，年輕貌美，鮮艷活潑，她沒有子嗣依仗，管束越發力不從心了。

德妃難得戳到皇后痛處，恰好皇上又不在，干脆一鼓作氣，“皇后娘娘，聽聞最近您在覓受孕的良方，恕臣妾多嘴，這些事還是不要強求，您看臣妾，這不也是憑借天意，得了六皇子嗎，有些東西，這就是命啊。”

德妃說話聲音不高，但張揚的像只孔雀，蘇沐歌已經瞄準時機多時，忙跟著捧孔雀場，“娘娘說的是，六皇子天真可愛，還是娘娘多福些，民間不都說嘛，上輩子積德，今生才能兒女雙全，啊，娘娘為什么一直扶著腰啊？”

德妃第一次覺得蘇沐歌有眼力見，故意挺了挺肚子，“只是個女兒罷了，你這丫頭，眼睛倒是毒，這事連皇上都還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