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兒·書博山道中壁①

【題解】

此詞作于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至宋光宗紹熙三年（1192）間，是辛棄疾被彈劾去職、閑居帶湖時所作。辛棄疾在帶湖居住時，常到博山游覽，雖然風景優美，他卻無心賞玩。眼看國事衰微，自己無能為力，一腔愁緒無法排遣，于是在博山道中一石壁上題了這首詞。詞中上片描繪了少年涉世未深卻故作深沉的情態；下片寫出滿腹愁苦卻無處傾訴的抑郁，全篇通過“少年”時與“而今”的對比，表達了作者受壓抑、遭排擠、報國無門的痛苦之情，同時以“愁”字為貫穿全篇的線索，構思精巧，感情充沛而委婉，言淺意深，令人回味無窮。

【原文】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②。

而今識盡愁滋味③，欲說還休④。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注釋】

①丑奴兒：詞牌名。又名“采桑子”“丑奴兒令”等。博山：在今江西省廣豐縣西南。淳熙八年辛棄疾罷職退居上饒，經常路過博山。②強（qiǎng）：勉強地，硬要。③識盡：深深懂得。④欲說還（huán）休：表達難于啟齒的感情或者內心有所顧慮而不敢表達，想說卻又馬上停下沒有說。休：停止。

【譯文】

年少時不知道憂愁的滋味，喜歡登高遠望。喜歡登高遠望，卻為寫一首新詞，本無愁而硬要說愁。

然而到如今嘗盡了憂愁的滋味，想說可又停下來說不出口。想說可又停下來說不出口，卻只說出一句，天氣涼爽，好一個怡人的秋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