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①

【題解】

這首詩是杜甫于乾元二年（公元759年）的秋天所作，當時朝政曾一度由宦官把持，十分昏暗。詩人對這些腐敗現象極度不滿，于是在這首詩中逼真地描摹了螢火蟲的光影形狀，并用螢火蟲比喻獨攬朝政禍亂朝綱的宦官，對這些禍國殃民的宦官進行了辛辣的諷刺，同時也表達了詩人無比憤恨的心情。

【原文】

幸因腐草出②，敢近太陽飛③。

未足臨書卷④，時能點客衣⑤。

隨風隔幔小⑥，帶雨傍林微⑦。

十月清霜重，飄零何處歸。

【注釋】

①螢火：這里指螢火蟲。

②幸：僥幸。因：依靠，憑借。

③敢：豈敢，不敢。

④“未足”二句：這兩句意在諷刺宦官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未足：不足以。臨書卷：引用車胤囊螢夜讀的典故。

⑤時：有時。點：玷污。

⑥幔：圍在四周的帳幕。

⑦微：指螢火蟲閃著微光。

【譯文】

那骯臟發霉的腐草中，螢火蟲也只有遇到僥幸的機會，才能從中出生，這樣的東西從來不敢在太陽下飛舞。

它那微弱的光亮不足以照亮書卷，可有時，如果稍不留神讓它落到你的身上，卻能玷污你的衣裳。

它那微小的軀體，常在幔帳外隨風飄蕩，即便是很小的縫隙也能找機會鉆進去，它活躍在帶著雨氣的濕地，依傍在樹林旁閃著微弱的光。

每當十月來臨，清霜凝重，到了那時候，它就會面臨飄零無助的命運，不知道自己該魂歸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