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午回來,白千羽一回到樓上,便搬了搖椅,茶幾,拿了絨毯,置了茶具,半臥半坐于西窗下,閑看《納蘭容若詞傳》。
桌上爐子上的水,呼呼地冒著白氣。空調的暖風,熏的整個屋子烘暖。
半夢半醒間,柳寒松的臉如此地清晰明快,困意襲來,白千羽仿佛此刻就置身梅海之中,手中的《納蘭容若詞傳》滑落在地上,發出“pia”的一聲。
白千羽吃的一驚。
最近總是頻繁地夢到柳寒松。倒像是相思入了魔怔,魂牽夢縈,夢里夢外都逃不開。當真是:
“由來相思風勁處,
催落梨花胭脂雪。”
白千羽撿起掉落的書冊,調整了一下姿勢,尋思要重新入夢。奈何,被這書聲一驚,再想進入朦朧,卻很難。
白千羽索性起身,走至書桌前,尋了許久不用的宣紙出來鋪在桌上。
菩薩蠻
素心臘梅
素心煎雪黃昏后,一壺濁酒臨窗鬦,風雪卷珠簾,寒香入夢恬。
烹茶呼月飲,冷月迷神韻。切莫怨丹青,風流畫不成。
一曲填畢,白千羽索性畫了一支老梅在邊上,梅枝虬勁,花團錦簇。白千羽自我欣賞了一會,越看越愛,多角度拍了照,正在精修的時候,奶奶在樓下叫吃飯。
飯間爺孫三人一如既往從學校的笑談趣事,聊到爺爺奶奶的過往曾經。爺爺奶奶對白千羽講的同學之間的“青春軼事”聽的很認真,白千羽對爺爺奶奶“小定親”的事很感興趣。
祖孫兩代,歲數差了兩輪,青春的輪回很奇妙,這頗有“代溝”的聊天,也很奇妙。
在聊天中,白千羽知道了爺爺迷一樣的身世,奶奶小時候生產隊“放豬”的經歷,爺爺求取奶奶的趣事,爺爺的曾經的生意經。。。
白弟弟看熊出沒,飯都忘了吃,一直被白奶奶敲打。一家人其樂融融,何其溫馨。
只是爺爺間隔10多分鐘,就連續咳嗽的聲,讓白千羽不免有些擔憂。便提議明天去帶爺爺醫院看醫生。
白爺爺滿不在乎,倔強地性格,一直說天氣冷,普通感冒,吃兩包藥即可。
白千羽從奶奶口中得知爺爺這次的咳嗽,從一個多星期前便開始嚴重,從半天咳一陣,到現在這樣十多分鐘就咳嗽一次。
現下靠近年關,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等過年又免不了一陣忙碌,白千羽還等著爺爺做的怪味花生,炸馓子,五香油條,還有各色菜肴呢。
一提到這些,白千羽和奶奶再勸爺爺看醫生,爺爺笑得很爽朗,滿口答應,只說明天去看。
天氣實在是有些冷了,白千羽讓爺爺奶奶先去睡了,自己收拾了碗筷,添了熱水,洗刷完畢,便上了樓。
想起與就寒松的約定,便不自覺的揚起嘴角。翻了翻衣柜,把自己的漂亮衣服悉數拿出來放在床上,對著鏡子,一通試穿,試來試去總覺得不滿意。
一個小時過去,當鏡子中出現一個身穿黑色的絨面長裙,外搭大紅色大衣的長發女孩時,白千羽方覺得有些滿意。
許是試的時間有些久了,白千羽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揉揉鼻翼,只覺得渾身有些冷,掛好明天所穿的衣服,還不及收拾其他,一股腦把換的衣服往凳子上一放,匆忙換了睡衣,鉆進被子。
一覺醒來,白千羽覺得頭重腳輕,渾渾噩噩的看了眼桌上的時鐘,竟是上午十點了。
想起與柳寒松的約定,白千羽顧不上頭暈,匆忙爬起來,穿了衣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