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是兩對夫婦的合照,自然有錢盛夫婦,另一對,高陽也能猜到是誰。
“這是我兄弟。”錢盛看著高陽說,“你應該聽過他的事。”
高陽點頭,他看過范家失火的新聞。
他見錢盛情緒低落,問:“錢伯父,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你高陽。”錢盛說,“這件事都過去這么久了,我現在依然恍如昨日。”
“錢伯父,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高陽已經放下相片,好奇問道。
錢伯父嘆了一聲,抱怨道,“都是我的錯。”記憶一下子回到很久以前,“那一天雨下的很大,等我知道消息趕到他家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繼續抱怨自己,“如果自己那天在范家,如果自己能早一點趕到,如果能攔住沖進去的夏雨,那至少還能救回一條人命。”
“錢伯父,不關你的事。”高陽安慰道,“你已經盡力了。”
錢盛搖頭,一臉自責。
“聽說他們有個孩子?”
“是啊,你怎么知道?”錢盛也很意外。“不過后來我把他弄丟了。”
“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等我處理完喪事,就去他姨媽家接他,沒想到路上遇到一些事故,當我再次回到車里,他已經不見了。”錢盛再次自責,“這一切都要怪我。”
這時錢峰從門口走了進來。
“高陽你怎么在這里?”錢峰問高陽。
“爸爸請他來家里吃飯。”錢盛說,“你去洗洗,等會就開飯了。”
“不用了。”錢峰把公文袋丟在桌上,“我今晚跟舒心吃飯。”
“舒心?”錢盛問。
“她答應跟我約會了。”錢峰得意地看了高陽一眼,“今晚可能會晚點回來。”然后他就轉身離開。
見那邊飯菜都已經擺好,錢盛邀請高陽,“高陽,我們吃飯把。”
“好。”高陽回頭看了相片一眼,跟著過去。
高陽離開錢家的時候已經很晚,月亮懸空掛著,照得大地一片銀白。
他騎上車,駛向路口,跟著路燈向前漫無目的地開,然后被一陣濃郁的花香震醒,他停了車,看了看。
怎么就來到了范家遺址!他知道這是哪里,現在是一座花園,從前是范家。
“高陽你怎么在這里?”
高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舒心,“好巧。”
高陽請舒心在眼前石板椅子坐下。
“好香。”舒心深深吸了一口,一臉的陶醉。
“好美。”高陽看了一眼花園那一株株盛開的花朵,“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金色的曼陀羅花。”
“是啊。”舒心感慨萬千,“以前我常來這里,就是因為這里的花。”
“女人果然喜歡花。”
舒心笑笑,然后問高陽:“你知道金色曼陀羅花的花語是什么嗎?”高陽搖頭。
“你真無知。”舒心說“是幸福。”
“果然很美。”
“是啊。”舒心說,“每個人都追求幸福,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幸福。”
“你不幸福嗎?”
舒心沒有回答。
高陽說:“看來真的要感謝范家,讓我們感受這短暫的幸福。”
“你知道這里以前是范家?”“是。”
舒心問:“高陽,那你知道這里還有段美麗的故事嗎?”
高陽不是很清楚,舒心開始徐徐講述自己知道的故事。
“清末南方有個解元姓范,叫范進,他有個兩情相悅的愛人,叫蘇小鴦,她是本地財主的女兒。
很快范進就要進京趕考,他只能和蘇小鴦依依惜別,他答應對方他日高中,一定迎娶她進門,而她也堅信這點。
然而世事弄人,他是真的中了三甲,但蘇小鴦卻已經許配他人。
原來是這蘇小鴦爸爸欠人貸款,沒有辦法只能拿女兒抵押。
他騙蘇小鴦說范進已經被義和團殺死,當時北方很亂,范進已經很久沒有給她來信,她真的動搖,雖然還是抵死不嫁,但一個封建女性力量實在卑微,最后她還是屈從。
蘇小鴦進洞房的那一夜,她見到了范進,兩人這才知道實情,他們決定乘著男方不在連夜私奔,也許是上天眷顧,在丫頭秋葉的幫助下。他們終于擺脫了爪牙的搜捕,來到了一個世外桃源。”
“就是鴛鴦鎮?”高陽問。
“是。”舒心指了指花園,“這里就是他們的家,這也是鴛鴦鎮第一間房子。”
“好美的故事!”高陽意識到什么,“所以20年前的那個范家就是他們的后人?”舒心點頭。
“那錢家也是他們的后人?”
“不算是。”舒心搖頭,“錢家是丫頭秋月的后人。”
“原來如此。”高陽想了想說,“鴛鴦鎮的鴛字就是取自范解元的元,而鴦則是蘇小鴦的名字?”
舒心點頭,“后來因為戰亂這里又陸續來了很多人,這對夫婦菩薩心腸,樂于助人,自然成為了他們的領袖,也就成了創鎮人,村民就給溪取名叫鴛鴦,這里也自然叫鴛鴦鎮。”
高陽覺得這個故事太感人了,他們的愛情世間無二,他一時愣住了。
“高陽你怎么了?”舒心推了推高陽的身體。
“沒什么。”高陽被驚醒,說,“我在想他們的故事太勵志了。”
舒心問:“高陽你和柳伊的事怎么樣了?”
“我們很好。”高陽問,“你今晚和錢峰約會怎么樣?”
“我們也很好。”舒心突然變得惆悵,“希望我也能遇見那個對的人。”
“你不是有錢峰了嗎?”舒心沒有回答。
見天色已晚,舒心沒帶車,只能坐高陽的車離開。
“你抱緊點,小心掉下來。”高陽提醒后面的舒心。
舒心無語,只能抱緊。
第二天高陽進教室,看見端木孝臉上好像多了些新傷,猜想是他爸打的,很是無奈,想帶他去醫療室,端木孝死也不愿意,但奈何經不住高陽的軟磨硬泡,最后兩人去了醫療室,剛好柳伊也在。
端木孝擦完藥一分鐘都不想多待,然后就剩下了高陽和柳伊兩人。
“對不起。”高陽自責說,“我昨天應該聽你的,不去報警今天就沒有這種事了。”
“高陽,不關你的事。”柳伊安慰道,“這都是端木孝爸爸的錯。”
“可是——”
“沒有可是。”柳伊說,“你報警只是為了不想端木孝受到傷害而已。”
“我要去找端木孝爸爸理論。”高陽起身就要走。
“不要。”柳伊拉住高陽,“你這么一去,端木孝以后和他爸爸如何相處?”柳伊看著高陽眼睛說,“你現在能做的事已經夠多了,他們畢竟是一家人。”
“我真沒用。”
高陽很痛苦,內疚自己什么都幫不了端木孝。
柳伊見高陽如此傷心,心一軟,母愛泛濫,輕輕抱住了他。高陽感受到懷抱的溫暖,一下子迷失。
“柳伊。”高陽脫開女人懷抱,望著對方深情道,“我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