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息怒！你們總是叫孤家息怒，可是你看看這個逆子他做了什么？”代凌指著代憲怒罵。

“大王，依臣之見，阿麻茶館的那些人其實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不過就是綁架了駙馬殺了景氏的家丁，家丁嘛，都是奴隸，殺了就殺了。

大王子了結了這些人，也算不得什么不可以的事情，這件事只要景氏不追究，大王也......，也不用追究到底的。”

司馬拙雖然沒有自己的孩子，可是按著他對司馬小白的疼愛以己度人，他斷定代凌舍不得處置代憲。

“父王，孩兒死罪，還請父王處置。”代憲一心求死，他不想再活在自己對代容的不倫之情里了。

“逆子！你，司馬拙！”代凌當年在王宮里活下來多么不易，可如今自己的兒子竟然一心求死？看來是自己把他們保護的太好了。

“臣在。”司馬拙忙應道。

“把大王子發配到北疆去！沒有孤家的命令不許回王城！”代凌要對景氏有個交代，也要掩住北胡人的耳目，只好把自己的愛子發配邊疆。

“是，臣馬上去安排。”司馬拙向代凌行了禮，退行著往出走。

“等等，對外就說，對這些人還一無所知，這些人就服毒自盡了。”代凌不能讓北胡人起了警惕之心。

“臣明白了，臣告退。”司馬拙還有很多后事要處理，一旦處理不得當，景長極隨時會取而代之，他大意不得。

司馬拙走后，代憲跪在地上呆呆看著地面。

“說吧，你是受了你母親的指使，還是你自己有什么私心？”代凌蹲在代憲面前低聲詢問。

“父王！”代憲被代凌的“私心”二字震驚，猛然抬頭看著代凌。“父王，孩兒是戎國人，怎會有私心？”

“那就是受你母親指使了？”代凌壓著嗓子的聲音有些沙啞，溫和卻藏著威嚴。

“不是的父王，孩兒，......，請父王賜孩兒死罪！”代憲左思右想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唯有一死謝罪。

“懦夫！你敢作有什么不敢說的？”

“孩兒只求日后父王能饒母親和妹妹，再無其他。”代憲深深一頭磕在了地毯上。

“這些事與你無關，你去邊境好好歷練歷練，我身后還要靠你扶持你弟弟，明白嗎？”代凌終究是對自己的兒子氣不起來，伸手扶起了他。

“父王放心，孩兒一定用命守衛戎國！”代憲求死不能，將來戰死沙場也算是對自己的懲罰了。

“好好的不要說這樣的話，父王一共就兩個兒子，你們要好好的。去吧。”代凌拍了拍代憲的肩膀。

“嗯。”代憲從小就和代容一起養在甘泉宮王祖母膝下，他知道自己孔武有余智謀不足，所以他從未肖想過王位。

從大西宮出來，代憲去了宮女們住著的夾墻道。

代容的母親是個長得普通的宮女，當年代凌還不得勢的時候冬日冷的睡不著，就是代容的母親用了身子給他取暖，他們便有了代容。

可惜這宮女福薄命淺，生下代容就去了，代容長大后就從甘泉宮搬了出來，住到了她母親住過的夾墻道宮女的住處。

和宮里王妃們住著的地方不同，夾墻道里只有幾盞羊皮燈籠隨夜風搖曳，幽暗不堪照亮腳下的路。

到了代容的房間，代憲站在門口遲遲不敢敲門。

后來，還是路過的小宮女叫了聲“大王子”，里面的代容才知道門外有人。

“你這半夜來做什么？”代容打開門就看到了立在門口，比房門還高的代憲。

“外面冷，我能進去嗎？”代憲沒等代容同意，低頭進了代容的房間。

一眼就能看盡的房里整齊的過分，沒有一件女孩兒家該有的家具，比王宮里的女官們的房間還要素凈。

“你這半夜來，可是有事？”代容關上門進來問道。

代凌望著燈火下代容的雙眸，心想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對她的心思，會不會一刀殺了自己？

她會的，她雖然住在宮女住的地方，可是她比誰都要高貴，她一定不能忍受這樣齷齪的事。

“我要走了。”半天，代憲能說出來的只有這句話。

“去哪里？”代容和代憲從小到大在一起，她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離開。

“北疆。”

“什么時候走？”

“明天天亮就出發。”代憲靠近代容，他的身體告訴他他想抱抱她。

“好，照顧好自己。”代容背過身去，她無法面對代憲眼里的熾熱和惆悵。

她明白他們之間和別人不一樣，但是她面對不了這種不一樣，也不想去仔細思量這樣的不一樣到底意味著什么。

“好，那我走了。”代憲被代容的躲閃驚醒，他咬著唇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妹妹。

代憲開門出去在門口站了一瞬，回頭向代容再一次告別，“我走了。”

“好。”代容輕聲應道。

這一次，代憲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大步走出了夾墻道。

站在門口的代容直到看不到代憲了，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問他什么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