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回想著我變成鬼之后的種種,突然就覺得無比的疲憊。
錦瑜本來想陪我一起,被我制止,現在的我,只想一個人呆著。
也許,我應該要認清一件事,我原本就只是一只孤魂野鬼,停留在人間的這段時日,只是因為我的執念,變成鬼差也好,變成廖蘇青也好,只是我對單南星的執念,而現在,執念消失,我也應該回歸到我本來的生活了。
廖蘇青,你真的不介意,以我的身份陪著白瀝嗎?
我是愿意的。
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從口袋里拿出錦瑜給我的東西,這是她找執行長要來的孟婆茶。
一罐小小的茶,就可以讓人忘記以前的所有,真好呀。
我將吸管插進去,開始喝起來。
......
我不會忘記單南星的第一個擁抱,第一個吻。那是一個沒有繁星的夜晚,他突然將我擁入自己的懷里,然后就是一個帶有桂花香味的吻。當他慢慢從我的視線越來越遠的時候,我想起的是他嚼碎了餅干喂小貓時的溫柔,我那個時候覺得,世上竟然會有這么溫柔的男孩子,我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才能遇到他,我也以為我們會一直很幸福下去。可是啊,你看,連上天都不讓我們在一起,先是白瀝的出現,然后又是他爺爺,現在還有一個女朋友,錦瑜說的對,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孩子,為什么要跟我這樣一個女鬼耗下去呢?是很可笑......該結束這一切了。
所以,我是誰?
你是廖蘇青,你最愛的人是白瀝。
白瀝是誰?
他是你最愛的人。
可是,為什么我的腦海里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現,我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一大塊。
你不要亂想,你只要記得,你愛白瀝,白瀝也很愛你,你不可以傷害他,你要好好跟他在一起。
我愛白瀝,白瀝也很愛我,我要好好跟他在一起。
緊接著,一陣暈眩,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當我醒來時,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疲憊的面孔,腦海里仿佛有誰在告訴我:他就是白瀝。
“我愛白瀝,白瀝也很愛我,我要好好跟他在一起。”
這個叫白瀝的男人原本疲憊不堪的雙眼好像一下明亮了起來,隨后,我已經被他摟進了懷里。
“夏兒,你說你愛我?要好好跟我在一起?我很開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他連說話的語氣,都像是在顫抖。
好像,真的如你所說,他很愛我。
......
我坐在咖啡店里,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心里卻是一片虛無,我好像,丟失了某樣重要的東西,我想了很久,可我不知道是什么。
我問白瀝,我們是不是一起養過一只貓,他的神色有些茫然,有些哀傷,摸摸我的頭說我是生了一場病留下了后遺癥。
他吻我的時候,我突然嘴里泛起苦的推開他,有些抱歉的笑笑:“肯定是你抽煙太多,我記得你以前的吻,是很甜的,還帶著桂花的香味。”
還有很多很多,我記不清了,可是,每當我說起這些的時候,他好像很無措,甚至有些生氣,于是,我便很少說了。
我開始無比迷戀起一個人坐在一個安靜的小角落,看著窗外發呆。
想的入神,沒有發現對面有一個身影坐了下來,我偏過頭,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不過,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任何一個人都算是陌生人的臉。
他看著我的神情,微笑著說:“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許青柏,錦瑜生前公司的材料商。”
我茫然的搖搖頭,不好意思的回答他:“我生了一場病,什么都不記得了,我們之前認識嗎?”
他聳聳肩:“也不算認識,一面之緣罷了,只是因為你說你是錦瑜很好的朋友,那天我們聊的比較久。”
“錦瑜又是誰?”我感覺我問這句話的樣子在他看來應該像極了智障兒童。
他搖了搖頭:“算了,忘了也好,很多事情,記得反而是煩惱,你擁有了大多數人向往的能力:遺忘。”
他的話音剛落,白瀝便已經焦急的走到了我的身邊,攬過我的肩。
“他是誰?”
許青柏打量了一下我和白瀝,站起身來伸出手:“你好,我叫許青柏,之前跟她有過一面之緣,過來打個招呼。”
白瀝并未理睬,只是撇了他一眼,視線就繼續落下我身上。
許青柏有點尷尬的收回手,沖我點了點頭:“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我只能用很抱歉的眼光看著他遠去。
“不要跟陌生人說話,知道嗎?。”
語氣中帶著些許怒氣。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為什么要像看著囚犯一樣管我?你怎么能限制我的自由呢?
我想這樣對他說,可是,開口只是一個小聲的“嗯”。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我和白瀝起身準備離開。
打開門的時候,兩個男生開門進來,我抬頭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跳一下子變的急促起來。一陣微風吹來,淡淡的香味。
出了門,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沾滿了淚......
尾聲:
我在白瀝的支持下開始拍短視頻玩,今天拍的是用橡皮泥捏一只小貓。
我拿出不同等份的橡皮泥開始捏起來,一個一個慢鏡頭,剪輯,最后成為短視頻。
發表之后不一會,意外的收獲了很多點贊,我一條條評論開始看起來,一條評論吸引到了我:你視頻的拍攝手法很像我一個朋友,下次可以試試拍用橡皮泥捏火車。
點開他的主頁,第一條視頻,是一個男孩子的手抱著貓的幾秒視頻,配文是:看見它,我便想起了你。
白瀝,我們是不是一起養過一只貓?
沒有。
那便不是你。
所以,又是誰呢?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只有白瀝,從來都只有白瀝,你要好好愛他,一直跟他在一起。
我嘆了一口氣,開始自言自語: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體內有兩個分裂的人格,一個讓我愛白瀝,一個卻反復在懷疑我是否愛白瀝。
這是你自己選的,不可以后悔哦....
我點了點頭,關掉手機,輕輕閡上雙眼。
在那個男生的主頁里,寫著一首詩: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
他一定很愛他的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