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星的喉嚨好像被烈火灼燒著,他伸手去摸了摸旁邊的睡袋,里面空空,崔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帳篷。
帳篷外沒什么聲音,似乎人已經走光了。怎么感覺自己被丟在這荒山野嶺了,戴星有些心慌。可是他手腳無力,嗓子疼,頭也疼。
他干咳了幾聲,求生意志逼迫他伸長雙手,去打開帳篷,一絲光亮照進了帳篷里,他用力扯下帳篷拉鏈,這才看清楚外面的狀況。確實一個人都沒有,但是帳篷、背包、吊床都還在,就是崔熊的車被開走了。
他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只記得自己惹怒了伍月,大家喝了一點啤酒,就各自去睡了。他勉強從帳篷里走出來,腳步輕浮,差點就被雜物絆倒,他心想:這個崔熊毫無人性,走也不跟我說一聲,垃圾還亂扔。
戴星在背包翻出一瓶水,喝了點水濕潤喉嚨,再拿出手機,想要撥打崔熊的電話。無奈這山上信號太好,撥打了好幾次,都顯示崔熊通話中。
戴星又去翻背包,希望能翻出一點吃的。背包里能吃的早在昨晚被吃光了,唯一剩下的是一包蘇打餅干,戴星在這個時候也不挑剔了,撕開包裝就往嘴巴里送,期間還喝了幾口水。
吃了點東西,又喝完了一瓶水,他才覺得活了過來。擦擦嘴巴,又拿濕紙巾整理干凈自己的雙手,戴星走向吊床,用伍月的姿勢躺下,然后他又發現這樣并不舒服,把腿往吊床外伸,換了個姿勢。他心想:伍月的個子真小,壓根是個小短腿。
四處的鳥聲傳來,往外看就是層層疊疊的山,這里隔絕了鋼筋水泥,對于伍月這種創作型的敏感個性來說,確實是個休息的好地方。這時,他又想起自己昨晚被伍月拉住了手。他嚇了一跳。伍月好像也很緊張,手心濕漉漉的。
什么樣的人能吸引到他?看起來很喪其實又很有勇氣打直球的女生。戴星嘴角揚起月牙般的弧度。可是她呢?確定不是只是一時興起?戴星眼睛仿佛被蒙上薄霧,他并無自信。
從來都只有別人面對他沒有自信,戴星也覺得此刻猶豫的自己有些陌生。戴星咳嗽了幾聲,他感覺自己體溫又上升了,他拿出手機,給崔熊發了短信“我病了,你們什么時候回?”,短信顯示已經發送,可是也不知道崔熊是不是真的接收到了。
戴星迷迷糊糊再次睡著了。
等伍月回到營地的時候,戴星已經睡過去半小時。崔熊收到短信的時候,大家剛好看完日出,在溪邊玩水。笑天玩得正在興頭上,不肯馬上回去,崔熊也只好陪她。伍月雖然昨晚很生氣,但是于心不忍,只好自己回去看看戴星。再生氣,也沒有想讓他一個人暴斃在山上。
崔熊本來想讓她開車回去,但是笑天阻止了,笑天非常了解伍月的駕駛技巧,怕她一腳油,連人帶車滾到山下。伍月也覺得離營地不遠,并且本來就是來運動散心的。她就自己走回去了。
只是走著走著,越來越擔心戴星,忍不住小跑了起來,等她回到營地,額頭上滿是汗珠。看到戴星睡在吊床上,伍月松了一口氣。戴星的頭發亂糟糟的,幾根呆毛翹了起來。睫毛像扇子一樣覆蓋著,睡得像個小孩。
伍月用一根手指,小心得去探探他的體溫,確實有些熱,可能得有38度了吧。伍月看向四周的物資,想找出些板藍根之類的,讓他吃一下。但是她轉了一周,確實沒什么藥是可以拿來給戴星吃的。
但是伍月頭腦靈活,她找出來一個橙子,把橙子切開,在爐子上加熱。烤熟的橙子可以治咳嗽,就算治不了發燒,至少可以補充下維生素吧。
戴星聞到烤橙子的味道,瞇了瞇了眼,醒了過來。他扭頭看,發現了伍月的身影。他覺得伍月還在生氣,也不敢輕舉妄動。伍月看到戴星醒了過來,愣了一瞬。心想:還得我招呼他才過來啊,現在主動示好的女人這么沒有尊嚴的嗎?伍月開始后悔自己在烤橙子,要不自己把橙子吃掉吧。
戴星轉過身,咳嗽了幾聲,眼睛悄悄地看伍月的反應。在伍月眼里,戴星這顯得可憐巴巴的,她忍不住開口:“過來吃點東西吧。”戴星這才敢過去,但是他也不怎么哼聲。看伍月在烤橙子,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有些不滿,問:“你們跑哪了,就丟下我。”伍月瞪了他一眼,說:“叫你啦,你沒起。”戴星抿了抿嘴,說:“那可以多叫幾下嘛。”伍月垂眸,說:“怪崔熊吧,他叫你的,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不會翻你們帳篷。”
戴星不小心想歪了,小聲咳了一下。伍月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開了車,她心想:“小孩,應該聽不懂吧。”伍月把烤橙子遞給戴星,交代:“治感冒的,把橙子全吃光,一點汁都不能浪費。”戴星接過去,聞了一下烤橙子,橙子全是兒童咳藥水的味道。他吐槽:“氣味怪怪的。”
伍月翻了個白眼,走到桌子上給自己找水喝。她解釋:“這就是天然的感冒藥,氣味一樣就對了。”戴星聽到,明白過來,心里覺得伍月真的懂很多。戴星小聲念了句:“謝謝哈。”
伍月心想:這么有禮貌,果然很想和我保持距離。伍月冷冷地看向戴星:“不客氣。”戴星看出伍月在找水,還翻來覆去找不到,就走去背包那里,給她找了一瓶,走過去遞給她。
伍月接過水,覺得再單獨和戴星待在一起有些頭疼,就不再去看他。戴星很聽伍月的話,真的把橙子吃得干干凈凈。
伍月坐在戶外椅上曬太陽,她瞇著眼睛,感受著太陽的溫度。她擱在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伍月看了一眼,是店長打來的。伍月按下免提,慵懶地“喂”了一聲。
店長開門見山地說:“小孩暑假想出去玩,下周一到周五,你能幫我看幾天鋪嗎?”“也行。”伍月把腳提到椅子上來,盤腿坐著。“不過,只有我自己一個嗎?”“你一個人也可以的嘛,實在不行,找你的帥哥朋友幫忙。”店長慫恿著。
“哎,算了,欠人人情都不知道怎么還,我自己搞定吧。”伍月嘟嘟囔囔道。伍月的電話引起了戴星的注意,他一直在旁邊想插嘴。
伍月掛掉電話,戴星思索片刻,說:“要不我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