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的快遞包裹放得滿地都是，她穿著睡衣，一個鯊魚夾隨手把發尾夾了起來。她坐在小板凳上，手上拿著紅色的小剪刀，在拆著快遞，拆快遞拆得累了，她不時嘆一口氣。

我小心地找自己能落腳的地方，像穿越地雷區一樣避開凌亂的快遞，好不容易坐在沙發上。笑天頭也不抬，問我：“怎樣？”

我一邊脫著外套，一邊想著要怎樣去復述今天這場超出意料又慘淡收場的面試。我最后懶得說太多，就吐出一句話“應該不會要我。”笑天拿剪刀的手頓了一下，她抬頭看我，也找不出什么話來安慰我，就拋出一句話“班也沒什么好上的。”

我斜眼看著她，舒了口氣，指著一雙墨綠色的長靴問：“這是雨鞋嗎？”笑天看我有些好奇，直接把自己的腳塞進了其中一只靴子，介紹說：“好看吧，我要讓雨天也變得可愛。”我點點頭，卻無奈地看著家里的戶外燈、帳篷、戶外椅。

我一屁股坐在戶外椅上，問笑天：“你知道這其實也是導演椅嗎？還有一本書叫《坐穩導演椅》。笑天看了看我，手一揮，大方地說：“行，送你了，讓它成為你的信念之物。不過我去露營的時候，你借我用一下。”

我一時候不知道該說什么，我連編劇都做不成了，估計這輩子也做不成導演呢。但是我不想把這個想法說出來，我不想影響笑天快樂的心情。笑天把一條玫紅色的速干毛巾扔給我：“這也送你，買多了。”我下意識地接住毛巾，覺得毛巾的顏色很有活力。

笑天看起來無憂無慮，我試探著問：“你和誰去露營？可以帶我去嗎？”笑天點了一下頭，說：“我問問我朋友，是他生日安排的。”我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也點了點頭，說：“好，你問問。”

我把面試的衣服換下，穿上了舒服的家居服，輕輕卸了妝，又用洗面奶洗了臉，拿出了一張敏感肌用的面膜。我敷著面膜，躺在沙發上，然后調了二十分鐘之后的鬧鐘。

笑天看著我敷面膜，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看著我，似乎看到怪物一樣。她八卦地湊近我，問：“發生了什么事？你把伍月還給我。”我看她夸張地演戲，忍不住假裝要一腳踹向她的屁股。笑天靈活避開，我踹空了。

我躺在沙發上，試圖跟笑天分享自己的感受，說：“我還是覺得自己四肢無力，但是又隱約覺得心里有一點力量，慢慢在生長。這個力量就很像蠟燭的光，可能強風一吹就會滅掉，但光是感受到燭光就讓我覺得很新鮮，好像我已經習慣了沒有光這件事。”

笑天在一邊停止了動作，我覺得她好像沒有在聽我說話，我昂起頭，看向她的方向，問：“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笑天點頭說：“有啊。就是一下子不知道回你什么。”我嘆了口氣說：“也不用回我什么，你有在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