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樽云居
今天來參加宴會的人很多,銀氏如今雖是和離了的人,但銀家的名頭擺在那兒就讓人說不了閑話,更別說如今銀川臨還官復原職了。
長安一早被歸青從床上挖了起來,吃過早飯后就跟在銀氏后面迎客。
后來銀氏實在看不過去她臉上僵硬的笑容,把她趕去招待已經到了的各家小姐。
夜笛青和文熙蘭自是一早就到了,在里面幫著她招呼。
其他的人長安都不認識,但是不管是長安還是那些人,都笑盈盈著臉,一時氣氛也很融洽。
那些閨閣小姐對長安有所耳聞,本以為是個就是個爽朗的商家掌柜,卻不想一身氣度絲毫不輸她們。
一直到一個人進來,氣氛凝固了一瞬。
季清雅帶著丫鬟從容地走進來,和幾個相熟的人打過招呼后,她才笑著走到長安面前:“妹妹今天不請自來,姐姐可不要見怪。”
雖然按理她確實應該叫自己姐姐,但長安覺得怪怪的,腦中浮現出高宅后院那些姐姐妹妹的戲碼。
她是真的覺得有點佩服這人了,明知道不招人待見,還要往前湊。
于是她臉上換上了比季清雅還茶的笑容:“怎么會,妹妹那邊先坐。”
說著,又讓身后的下人好生招呼著,一舉一行挑不出錯處。
就在此時,下人通報秦家小姐到了。
長安一聽迎了出去,“秦小姐。”
秦伏笙柔柔一笑:“叫我伏笙吧,我也叫你長安可好?”
“好,伏笙。”
兩人相視一笑,友誼就這么建立了,當然這建立的橋梁還是成王。
快到開席的時間,又聽外面稟報,成王和沐世子到了。
在座的有些早知道長安和他們之間的交情匪淺,但大多的是不知道的。
沐辰延兩人自是去了男客那邊,沒有來此處,長安眼睛一掃,看見了不少少女懷春的臉龐,其中也包括季清雅的。
夜笛青湊到長安旁邊小聲道:“我剛聽說,季清雅的娘被扶正了,她現在是齊國公府的嫡小姐,正得意著呢。”
長安心道難怪,剛剛那人眼里的眼神得意又挑釁。
可惜季清雅不知道的是,長安根本不介意她是嫡女還是庶女。
秦伏笙一坐下后,季清雅就挨著坐過去,可惜無論她怎么討好,秦伏笙的表情都很淡淡。
季清雅愛慕沐辰延的事情在京城小姐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事實上也沒人笑話她,畢竟愛慕沐辰延的不在少數,只不過沒有她蹦跶的這么高。
秦伏笙自然也有耳聞,對季清雅接近她的目的,她也能想到。對這種懷著目的而不是真心結交的人,以她的身份,沒有必要虛與委蛇。
季清雅面上保持著笑容,實際上心里已經在罵秦伏笙不知好歹,也更恨上了長安,和她沾點關系的沒一個好的。
待到天上紅霞一片,賓客都告辭,長安松了一口氣,疲累地倒在床上,“歸青,快幫我按按……”
她快累死了。
……
幾日之后,歸笙從江南回來,差事變得漂亮,皇上大喜,晉封其為四品翰林學士。
翰林學士雖無實權,卻相當于天子近臣,能掌握第一手的信息。
入朝半年,就能有如今這般成就,讓人驚嘆,有人也暗道這翰林院要改朝換面了。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太傅在差事上出了差錯,被皇上斥責:“白卿恐是年事已高,就先回府休息一月吧。”
滿朝皆驚,皇上這是要太傅免職一月啊,一個月的事情,能變化的事情太多了。
可緊接著皇上又讓白家二公子入了吏部,隱隱還有重用的趨勢。
皇上這幾年是讓人越發看不懂了。
——太傅府
白宏升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這次他爹被罰,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的原因。
但是他又不解,這種事情以往皇上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次怎么發這么大的火?
書房,太傅站在窗邊,白祝南一身玄衣安靜立在他身后,誰也沒說話。
半晌,太傅嘆息了一聲:“都長大了啊。”
白祝南趕緊低下頭,面上卻沒有一絲波瀾。
太傅轉過身走到椅子前坐下,看著面前恭敬低頭的白祝南,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祝南,你覺得皇上這次是什么意思?”
白祝南這才抬頭:“父親,皇上這次確實出乎意料,恐怕是存了敲打的意思,但未必不是好事。”
太傅:“哦?說來聽聽。”
白祝南:“這一個月,朝中肯定會動起來,父親在暗他們在明。”
太傅點頭:“之前太子就懷疑投靠他的人中有成王的人,這一個月倒是足夠我把他們揪出來,但是翰林院啊,瞬息就是萬變。”他有點不甘心。
“不管怎么變,他們都越不過父親去。”
這是恭維的話,也是事實。太傅無疑是自信的,可也是自負的。
“嗯,你先出去,我累了。”
“是,父親早點休息。”
踏出書房,白祝南如玉的臉上露出嘲諷,父親,您終究是老了。
兔死狗烹,這世上最信不得的就是皇家的寵信,您在皇上身邊看了一輩子,卻看不到自己身上。
正堂,白宏升正貓著腰想站起來,突然瞥見白祝南的衣角,連忙跪下,磕到膝蓋痛得他無聲地齜牙咧嘴。
白祝南只是從旁邊路過,連余光都沒有給他一個。
等他走了,白宏升立馬歪倒在墊子上,“痛死小爺了,哼,神氣什么?”
門外的小廝都低著頭,心里暗忖:這話您也就只敢背后說。
屋里燃著的香滅了,白宏升連忙哀嚎:“快來人,扶我回去。”
罰跪的時間到,他是一刻不想待了,今天受盡了委屈,他要好好讓小綠幫自己揉揉腿,揉揉肩,然后再……嘿嘿。
……
——沐王府
今天的沐王府比平日熱鬧了許多,因為常年在外游歷的沐王回來了。
沐王這些年拿著一把劍走南闖北,倒把自己活成了瀟灑的俠客,一點也看不出是當年令敵人聞風喪膽的一方猛將。
他指揮著下人將他帶回來的東西往里放:“都輕點,這些可是孤品。”
聽紀之來信說阿延那小子有喜歡的姑娘了,這些可都是他準備的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