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廠長靜默無聲。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會突然這樣。

昨天，還是所有的事情都好好的。

自己將何雨柱這個嫡系插進了生產一線，

當了一號車間副主任，在生產方面的話語權大增；

而隨著新的生產線到來，

何雨柱全程把控安裝和調試，更是幾乎主導了廠內生產。

眼看三條生產線就要投產，

在生產大作戰任務中大放異彩的時候，

突然斯拉夫人撤走了，生產線也成了廢鐵。

不僅沒能給自己帶來政績，還給自己帶來了災禍。

楊執中很清楚，

韓怒口口聲聲針對的是何雨柱，

其實目標還是自己，沒有比這次更好的絆倒自己的機會了。

何雨柱一個車間副主任，是擔不起這樣重大的失誤的。

只有自己這個一直負責跟斯拉夫人接觸的廠長才擔得了，

才能讓其他人放心。

“我失敗了！

敗了就敗了吧，可惜了何雨柱，

他是個人才呀，毀在這次意外真令人痛惜。”

楊廠長想著還是得給大領導求個情，讓他保下何雨柱。

這樣的人才因為突然的變故倒下，是紅星，甚至是共和國軋鋼廠的損失。

他一個人，

是能頂幾個車間的。

他抬頭看向何雨柱，

卻忽然看到這個愛將、福將，臉上居然沒有任何落寞、憤怒，平靜的過分。

“難道還有轉機？”

楊廠長的心一下子又活了過來。

“怎么會這樣，沒道理啊？”

陳松是接待組的成員，也有幸參加這次擴大會議。

但是現在，

他寧愿不要這個機會，眼睜睜的看著一群人圍著何雨柱批判，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升官發財的契機就這樣流逝，

無異于讓他親手自殺。

他看向何雨柱，

心中哀嘆，何老弟真是太不走運了，

其實這不完全是他的錯。

“韓廠長的意見我完全贊同。”

秦大斌站了起來，

開口支援韓怒，

“斯拉夫人是何雨柱全權接待，他必須要負全責，

要不然不足以警戒其他人不要玩忽職守，尸位素餐。”

轟！

秦大斌的話一落下，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了鬧哄哄的討論聲。

他說的可比韓怒露骨多了，

直接就把何雨柱定性為玩忽職守，尸位素餐，

沒有做好本職工作，

這才造成了斯拉夫人撤走，生產線成為廢鐵的后果。

大部分人還是覺得這事何雨柱有責任，

但不是所有的責任都是他，頂多是失察而已。

沒有及時發現斯拉夫人撤走的消息。

但話又說回來了，

看種種跡象，他們臨時撤走是早有預謀，

便是何雨柱及時發現了，

他們要走，

誰能攔？

誰敢攔？

君不見，

鐵道方面明明可以把他們攔下，卻也不敢。

同樣道理，

在紅星，也沒人敢攔。

而何雨柱還把喀秋莎留下了，

總算是讓大家明白了前因后果，也是有功勞的。

現在韓怒和秦大斌，

一唱一和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何雨柱，對他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秦主任的意見。”

這時，

一個人影站了起來，所有人都詫異的看過去，竟然是最角落里的保衛隊長陳松。

“各位領導，

還有秦主任，我認為把所有的責任推給何主任不公平。

咱老陳參加工作也有差不多二十年了，可我敢拍胸脯發誓，

我從來沒見過像何主任一樣工作認真的人。”

“出差的時候，

俺老陳睡了，他還在看書，了解生產線的訊息；

生產線接回來了，

七天，整整七天，大家都睡了，

只有何主任一個人通宵在加班，想要把斯拉夫人隱瞞的圖紙和參數算出來。”

“有一次巡邏，

我和小王走到差不多車間五百米遠的地方，小王就自覺地把手電筒關了。

我問他為什么啊，這里這么黑，不開手電筒摔倒了怎么辦？”

“大家知道小王是怎么回答我的嗎？”

陳松揮了揮手，

眼含熱淚，聲音哽咽，

“他說，隊長，咱們摔一跤沒關系，可別妨礙了何主任休息。

他連續加班五天了，就在這個時候會瞇半個小時，別讓咱們的燈光驚醒了他。

我很吃驚，問他何主任每天都加班到這么晚嗎？”

“他說不是，

他都是加班到這么早！

隊長，現在是凌晨五點，可不是晚上啊。”

“可是我們終歸是沒讓何主任睡上覺，

因為這一夜，他都在計算參數，

根本就沒睡！”

“小王當場就哭了。

他說他第一次被人感動到哭，就像報紙里報道的勞模一樣。

我就罵他，

你哭什么哭，何主任是為了生產線加班，

是為了咱們紅星加班，

是為了中華之崛起加班，

咱們一定要向他一樣，做一個堅強有擔當的人。”

陳松說到這里，已經聲淚俱下，

到最后終于支持不住，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聽了都眼眶發紅，

何雨柱的通宵七天加班早就傳遍了全廠，

大家都是清楚的，心里都不得不服氣。

聽了陳松的故事，

更是心中感動。

確實，

讓這樣的一個王進喜式的人物背鍋，實在是太過分了。

“書記、廠長，

俺老黎有話說。”

這個時候，

圖書館主任老黎也站了起來，

“斯拉夫人撤走這件事上，

何主任的確有失察的地方，該處罰處罰，該問責問責，

我相信大家都沒意見。

但是就像陳隊長說的那樣，

何主任的功勞也放在那里，不是誰都肯為了公家的事連續熬七個通宵的，

起碼我老黎做不到，廠里的大部分職工都做不到。

還有上次5號熱軋機故障，

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

這時也是何雨柱同志站了出來，解決了困難，避免大家伙斷手斷腳。

這是多大的功勞！

我想就看在這些功勞的份上，也不至于給他扣上玩忽職守、尸位素餐的帽子吧。”

“老黎，你坐下，你說的事情廠領導也看在眼里，會考慮的。”

畢書記點點頭，

他對何雨柱解決五號熱軋機故障的事情記憶深刻。

“各位領導，俺是食堂新任主任張大彪

俺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會說漂亮話，

但是俺知道，

如果今兒看著老主任被問罪了我卻什么都不說，

俺老張回去這主任也別做了，保準兒會被他們撕碎，

大家對于何主任都是佩服的，甘心為他做任何事。”

“我是宣傳室吳大明，

各位您看，

我這剛剛寫好的《關于嘉獎何雨柱同志先進事跡的通知》才剛剛得到批準，

就準備今兒廣播播出了，

這個節骨眼上處理何主任，

不妥吧。”

“我是行政辦……”

陳松開了頭，

其他同情何雨柱的人也紛紛開口。

雖然都是一些二線的，或者職位偏低的中低層干部，

但是人數上有優勢，

一個個發言，每個說幾句，匯集起來真有排山倒海之勢。

韓怒臉色微變，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何雨柱有這么大的人望了。

這些人可都跟他不熟啊，憑什么支持他！

秦大斌有些慌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風向不是批判何雨柱么？

咋的到現在一個個都指向我，看我的眼神都在看秦檜似的。

我他么也沒害岳武穆啊。

何雨柱更不是岳王爺啊。

他提了膽氣，

強撐道：

“陳松，你說那么多沒用，

出了事就要有人負責，

你說，這事如果不是何雨柱承擔，

難道讓諸位領導，讓在座的諸位承擔！”

他這話一出，

霎時，

會議室內又安靜下來。

就連陳松都不敢多說什么。

敲邊鼓歸敲邊鼓，可犯不著得罪領導。

就在這時，

忽然有聲音傳了出來。

聲音不大，

卻充滿了胸有成竹的自信，清清楚楚的飄進個人的耳朵里。

“出事，出什么事？”

“斯拉夫人愛滾就滾，難道留他們過年？

還是你請大餅對他們有企圖？

我只能說，他們能做的我何雨柱一樣能做，他們不會的，何雨柱照樣都會。”

“不就是三條新生產線么？

不就是沒圖紙沒參數么？

我何雨柱全包了，組裝生產線，我行！”

砰！

一個人影站了起來，

一掌拍在桌子上，突然而來的聲響震的眾人心神顫動。

所有人的目光掃過去，

就看到何雨柱的身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越來越高大，穩如泰山一樣。

……

另一邊，四合院里許大茂出院了。

原本聽到何雨柱風生水起，

就快當副廠長了，心里都快扭曲了。

“一個廚子都要當副廠長了，廠領導收了多少好處？

怕都是瞎了眼！”

正在自怨自艾的時候，

下班回來的工人傳出何雨柱出事了的消息，許大茂頓時開心的大笑起來。

“我就知道傻柱沒那個官運，

還勸過她他，他卻不知道好歹，還罵我嫉妒，”

“我那是嫉妒嗎？我是為了他好，

正所謂站的越高摔得越狠，只要他一直是個破廚子，不就啥事都沒有了！”

“現在倒好，搞不好怕是要坐牢了。”

斷了手的身軀就倚在靠椅上哼起歌來。

“嘩啦！”

忽然一盆冷水潑來，給他交了個透心涼落湯雞。

“干什么你婁曉娥！”

許大茂勃然大怒，指著婁曉娥破口大罵，

“你這么著急傻柱干嘛？

是不是癢了，想爬上人家的床啊。

嘿，

我還告訴你，你別做這個夢，傻柱的官位注定沒戲，你的好算盤那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許大茂，

放你娘的狗屁，柱子不會出事的，你少在那里亂說。”

“再說了就是柱子出事了，老娘也愿意跟著他，

我給他生兒子，還生十個，我氣死你這個生不出兒子的窩囊廢。”

婁曉娥拿著臉盆離開，原地只剩下許大茂發呆，

心中又有一股憋屈，難道婁曉娥跟傻柱搞上了？

而且她還愿意給傻柱生兒子，那豈不是說，

自己結婚這么多年，沒有兒子，真的是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