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爬山,沒想到最后卻變成這個樣子,和自己想的一點都不一樣,非但沒有爬上山,再加上喬燁和邢邵鑫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顧夢有一些擔心。
但看著旁邊的司塵,好像心情還不錯。沿路有海邊的風吹在臉上,眺望遠方的海面到處都是粼粼的光,伴隨著潮汐有規則的起起落落,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股咸咸的味道。司塵說,“這真美,你真幸福。”
夕陽下,男孩和女孩的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著。時而靠近,時而遠離,都不經意。司塵從路邊摘了一簇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在顧夢眼前晃著說,“在想什么?”
“我在想邢邵鑫和喬燁,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平安到家了沒有。”然后又接過司塵手里的狗尾巴草說,“這個狗尾巴草很好玩的,可以做成一個戒指,或者小兔子什么的。”說著又一邊走一邊在手里慢慢的玩。司塵不禁笑道,“顧夢,你可真好哄。給個東西能玩半天。”
不知不覺兩個人走到了海邊,顧夢說,“我們也算來一趟了,你要不要喊點什么。”司塵搖搖頭。顧夢又說,“這個海有神奇的魔力哦,不論你在煩什么,想什么,只要對著它喊一喊,好像就什么心事都沒有了。”
“那你有什么心事?”
顧夢想了想,突然有點想哭。
于是她轉過身,對著海浪大聲地喊:“荀羿~對不起!”
聲音久久不散,潮起潮落的海邊、卻從來聽不懂。
又是一個新的學期,顧夢像往常一樣正收拾書包準備回家,剛下到樓梯口。
“顧夢。”后面有人在叫她。
顧夢回頭看,竟是喬燁。“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帶你去一個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江海實驗小學,其實有三個校門,分別通往了不同的方向。從東門出去就是江海大學的家屬樓,班里的同學基本都住在這里。所以配套的都是生活設施:小賣部,書店,郵局和小花園廣場。
三年級的時候,顧夢和荀羿在這個小不大點的小賣部里,不知買過多少零食,在那個整潔明亮的小書店里又不知買過多少書本畫冊,而那個小花園的廣場里,有著顧夢和荀羿在一起度過的無數個下午。
顧夢第一次學騎自行車,也是在這里。荀羿把著自行車的后座,說“顧夢,現在我要慢慢松手了,你注意控制平衡。”結果沒兩步,顧夢就連人帶車得摔了下來,只見膝蓋也磨破了皮、開始滲出少量的血。
沒等顧夢先哭,倒是給荀羿嚇的不輕,趕緊把顧夢扶上自行車的后座,載著顧夢就往家走。因為荀羿的外婆退休前是一名護士,正好可以給顧夢包扎止血。荀羿一邊往家趕,一邊安慰坐在自行車后座的顧夢說,“你再忍一忍,馬上就到家了。”
那是顧夢第一次見到荀羿的外婆,那是位和藹可親的老人,看到顧夢直說,“你長得可真漂亮,像一個大洋娃娃,一會外婆再給你梳一個漂亮的辮子,好不好?”只見顧夢一把抱住荀羿的外婆說,“我沒見過我自己的外婆,以后您就是我的外婆。”
而從學校的西門出來,就是顧夢每天放學都要一個人走到公交站的必經之路,只不過自從荀羿也轉來江海,每天放學都是他陪她走的。仿佛還在昨天呢,誰又怎知,時光從不說話。知道它、終有走遠的那一天。
而喬燁說的秘密基地,大概就是學校的南門了。顧夢沒走過那條路,于是一邊吃著雪糕,一邊跟在喬燁的后面。沒想到,從南門出來是一個很長的大下坡,看著有點陡。而下坡的一邊是雜草叢生的荒地,一邊是江海大學校醫院外圍的墻壁,墻壁上是連綿無際的爬山虎,大片大片的藤蔓沒緣由的糾纏在一起。
喬燁說,“顧夢,你敢不敢沖下去?”
顧夢一聽是個好主意,于是深吸一口氣。真的攢了一股勁,啊的一聲。張開雙臂從坡頂沖到坡底。耳邊是疾速的風,吹散夏末初秋里的溫熱。
太爽了!
顧夢回頭對著還在坡頂的喬燁喊,“喬燁喬燁!你也沖下來啊。”喬燁笑了笑,于是學著顧夢也張開雙臂沖了下來。喬燁又說,“這個坡,等冬天下過雪以后,會結成冰。到時候我再來帶你滑,會更好玩。”
顧夢說,“那會不會很危險啊?”
喬燁說,“不會。到時候拿個硬紙盒,你坐在上面,我拉著你走。”
于是顧夢伸出一只手,要和喬燁擊掌成交!又問喬燁,“你怎么會知道這里,你放學都是從這里走的嗎。”喬燁說,“嗯,我爸媽也不是江海的教工。”
“難怪我從來都沒碰見過你。”顧夢看著綠綠的爬山虎,心里莫名蔓延出一股柔軟的心情,于是轉過頭對喬燁說,“我喜歡這條路,我以后每天都要從這里走。”
喬燁說,“那我陪你一起走吧。”
顧夢一想,喬燁和自己都是轉學生,反正也是順路。于是點了點頭。
轉眼,天氣就沒有預兆的突然冷下來,每天路過的樹叢一夕間裹著薄薄的霜凍。寒冷的季節總是讓人清醒的,而顧夢則不然。
躺在被窩像是隨時失去意識,耳朵里嗡嗡作響有惱人的小蟲,但還是硬撐著身體出了門。結果才剛到教室,就咚的一聲,腦袋砸在課桌上。
邢邵鑫原本在教室里發作業,看到顧夢橫在那里,于是直接把本子放在顧夢歪著的側臉上,卻也沒見顧夢動一動,于是又推了推顧夢說,“喂,顧夢。你不會是死了吧。”
上完第一節課,顧夢再也沒有力氣。老師走過來摸了摸顧夢的頭說,“應該是發燒了。班長,你先帶顧夢去校醫院。”
滴答滴答......手背插著吊針。
吊針的那頭是即將見底的輸液瓶,刺眼的燈光讓顧夢睜不開眼睛。
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顧夢的眼前,是喬燁,手里還拿著顧夢的書包。
喬燁說,“你發燒了,還難受嗎。”
顧夢搖頭。
“我還是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吧。”喬燁還是有點擔心。
“沒事的。我下車,就會有人接我的。”
顧夢回到家,家里還是一片漆黑,爸爸媽媽還沒有回來,于是也沒有開燈,直接走到床邊就蜷在被窩里。就這樣,伴隨著身上熱一陣冷一陣的不適感,迷迷糊糊就到了天亮。
第二天,剛下第一節課。顧夢果然還趴在桌子上,于是司塵走過去,遞給顧夢一瓶水蜜桃汁。這時,顧夢抬了下眼,剛準備伸手去拿,只聽司塵幽幽的說,“哦。你生病了,最好不要喝果汁。”于是在顧夢的眼前晃了晃,“你就看看吧。”
這時喬燁突然又回過頭來說,“顧夢,要不我換到你旁邊的空座吧。省得我長那么高,上課總擋著你看黑板。”而司塵正在一旁晃他的水蜜桃汁,聽到了喬燁的提議,于是說,“喬燁,你有陰謀。”
顧夢搖了搖頭說,“我已經習慣旁邊沒有人了。”說完又趴在了桌子上,只聽司塵俯下身來,說了一句,“我就叫沒有人。”顧夢頭也沒抬,就一個手肘懟在司塵身上,“吃我一記打鬼棒!”
再有一個星期就是圣誕節了,班級里的板報也換成了圣誕的主題。小賣部里的賀年卡亦是供不應求,很是熱鬧。有平面的、有立體折疊的,還有帶音樂的。
顧夢想著,要不要提前買一些賀卡,回給送自己賀卡的同學。可又一想,一旦沒有人給自己送賀卡,那豈不是很尷尬。回到教室,卻看見邢邵鑫站在自己的桌子旁,打趣地說,“顧夢,用得著給自己寫這么多賀卡嗎。”
顧夢沒理會邢邵鑫的言語,看見自己的桌子上有大大小小十幾張賀卡,心里有點小高興:原來自己這么受歡迎啊。就盼著早點放學回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些賀卡里的內容。
有的人寫,顧夢,祝你圣誕快樂。有的人寫,顧夢,祝你新年快樂。有的人寫,顧夢,祝你天天開心。有的人寫,顧夢,祝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寫這句話的人,是司塵。
顧夢想起平常司塵對自己的態度,其實有些......不懂。所以看到友誼這兩個字,她覺得有點說不出來的突兀。是友誼嗎?可看著地久天長四個字,又覺得心里一陣暖暖的。
接著是邢邵鑫的賀卡。看到信封上是邢邵鑫的名字,顧夢其實是覺得有一點陌生了。自從上次小組作業之后,雖說兩個人還在一個班級,只是座位離得有些遠。雖說邢邵鑫還是會過來和顧夢說說笑笑。但以前是一天來五次,接著一天來一次,再后來三天來一次......
而她和司塵也好久沒去邢邵鑫家里打游戲了,大家也逐漸沒了湊在一起的理由。于是顧夢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賀卡。映入眼簾的,是邢邵鑫那歪七八扭的一行大字。
“圣誕那天,我們放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