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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離開的第五年。

十月初，雨淅淅瀝瀝地下，滴在窗玻璃上。

許邈坐在車里，看著外面朦朧的人影，嘆息道：“這雨都下幾天了，還沒停。”

車子行駛著，駕駛座上的男人手腕間戴著黑繩，鈴鐺遮住一串字母紋身，手白皙修長，膚色極白。

鳳眸目視前方，鼻梁高挺，薄唇輕抿，就像從畫里走出來的一般，如同謫仙降世，清姿雋逸中不失淡漠。

許邈旁邊坐著六歲的許顏，他比許邈大一歲，收養他時許邈三歲，他四歲。

這孩子對許邈雖然一直是嚴肅的哥哥形象，但他根本不知道許邈當系統時就已有幾百歲了。

許凡是來談關于“艾瑯”的合作的，這片地方經常發生地震。

“宿……”，許邈剛想叫宿主對象，忽然發覺許顏在旁邊，便改口：“爸爸，我想去買瓶水。”

許凡停了車，和兩個小孩去買水。

許邈看向圍了一圈人的小會場，問：“那邊怎么了？”

許顏看了看上面寫的字：“好像是個新人作家的簽售會，筆名叫……”

有人擋住了視線，許顏沒再念了。

許邈眨了眨眼：“買完水去看看唄。”

許凡懶散道：“買完就回家。”

許邈撒嬌：“爸爸～”

許凡：“……”

會場還算大，有幾個記者拿著攝像機，中央是個女孩兒，許凡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打量會場的裝飾。

藍色系。

一位記者問道：“慕小姐，相傳這本《夢境》是您的真實經歷嗎？”

許邈撇嘴：“這書的名字好俗啊，這都能火。”

他們在外圍，只聽到女生清甜的聲音：“我也說不清楚，我每晚都會做夢，書中的劇情都是來自夢境的。”

許凡身子一僵。

這聲音……

來不及思考，只聽一陣猛烈的振動，腳都站不穩，已有建筑物倒塌，會場的人都慌了神，急急奔向大門。

混亂中，許凡看清了那位女作家的臉，只見他朝反方向走去，抱住了女作家。

？？？

人們懵了。

這尼瑪是地震！地震！這不是找死嗎？

不過還好他發覺了什么，開始圍著會場散步……

嗯？散步？？

地震的時候瞎跑？

許凡所過之處，竟然莫名平定了下來，周圍人也都安全了，建筑物也不落了。

人們都很懵。

懷里的女作家也很懵，但還是等地震結束才推開他，認真道：“你運氣真好。”

許凡盯著她充斥著星光的雙眸，盈盈笑道：“我是被神明保佑了。”

這場地震來得突然，去得更突然，救援隊的人匆匆趕來查看有沒有人受傷，小心翼翼地移動著建筑物。

待到一切都處理好后，人們才松了口氣。

“謝謝你啊，我送你個特簽吧。”，女生拿起書和筆準備寫字。

“不用，你叫什么名字？”，許凡盯著她的臉。

黛眉微揚，朱唇輕啟，眼尾上挑，一雙眸子盛滿星辰大海，烏發散下，披在肩上，化著淡妝已是美極。

“唔，慕思凡。”，她輕輕簽了名字，將書遞給許凡。

許凡看著少女清秀的字跡，許顏和許邈跑過來。

許邈望著慕思凡出神。

怎么說呢。

真他媽天仙下凡。

她已經五年沒見到這張臉了。

許邈哭出聲，抱住慕思凡就喊：“媽媽！”

慕思凡十分尷尬，蹲下來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哭得楚楚可憐：“你認錯人啦。”

許凡正翻著書，聞言說道：“她沒認錯。”

慕思凡有點急：“不是，我才二十三，婚都沒結，哪來這么大的女兒……”

許凡把書遞到她面前，敞開的那頁正好寫到女主角送給男主角鈴鐺，寓意一步一想。

“書中劇情皆為你我故事，你回憶不起來，我可以慢慢幫你回憶。”，許凡拿著書的手，腕間鈴鐺輕響。

慕思凡看著他腕間的黑繩，紋身已經沒那么清晰，但自己就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生摯愛，秦姝。

慕思凡猛然落淚，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許凡輕輕笑著，眼底卻泛起無言的感傷，隨之煙消云散：“你二十三了啊。”

他摸著書本的封面：“剛好。”

慕思凡就這樣被“不明不白”地帶回了臨祈市。

這時候的許凡已經尤為出名，人們都知道了臨祈那位年少有為，帥還多金的許總帶了個女人回來。

《夢境》的作者。

并且兩人還閃婚。

世紀性爆炸新聞。

當記者穿破重重險阻來報道兩人的婚禮時，卻見那位慕小姐身著喜服，背對大門。

回眸一笑，顛覆眾生。

《夢境》銷量暴增，慕思凡也因為極高的顏值和文筆大紅大紫，火出臨祈。

那天酒席座無虛席，一個男人大步走來，對著這對新人敬酒，看著慕思凡的眼神有些異樣。

慕思凡已經恢復記憶，自然知道他是誰——顧逸芃，他變老了。

他已經過了巔峰時期，慕思凡對著他輕笑，他都有種帳然若失的感覺，而后說著祝福的話，將酒一飲而盡。

提起他的那位已逝新娘，慕思凡嘆息：“真是可惜。”

顧逸芃卻微微勾唇，望著遠方輕聲道：“阿柔自有她的想法。”

后來的顧逸芃愈發內斂成熟，終身投入于醫學項目中。

——

慕思凡看著把自己壓在身下的禽獸，無語極了：“都倆孩子了。”

許凡無辜眨眼：“我上網查過了，兩個孩子都是收養的，所以咱們可以生。”

這時，六歲的許顏推門進來，看著兩人曖昧的動作，眨眨眼，又識趣地出去了。

兩人還沒來得及尷尬，又聽到許邈奶聲奶氣的聲音：“哥哥！你要去哪？”

一向安靜的許顏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我看到爸爸在欺負媽媽，我要去告訴奶奶，讓奶奶揍他。”

許邈無奈：“不是，那個是……是周公之禮呀。”

“什么是周公之禮呀？”

慕思凡聽著許邈的科普，耳尖都紅了。

最后，許顏又說：“那媽媽還是會疼的呀……奶奶，您剛買的搟面杖有用處啦！”

“什么嘛，搞了半天哥哥你還是沒聽懂啊……”

這年，許顏的語言組織能力還不太好，氣喘吁吁地告訴許母爸爸在欺負媽媽，許母瞪著眼，抄起菜刀就沖向房間。

許顏默默捂住眼睛。

許邈快被自家哥哥氣笑了。

過了一會兒，許母出來了，冷冷地看著許顏，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個六歲的小孩能有什么壞心思，只不過是看著第二天媽媽有些腰疼，心里更加篤定是爸爸干的了。

“哼，爸爸又欺負媽媽，他愛抽煙，那我就把他的煙藏起來……”

只是，許顏怎么也想不明白，從領養自己起就一直抽煙的爸爸，在找到媽媽后就戒了煙，口袋里只剩下了藍莓味的棒棒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