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的山水風景彌漫著一股古風古韻,江南小鎮上的舊居,門口換換流淌的小河,河中隨風漂流的木船,耳邊傳來嘎嘎嘎嘎的鴨叫聲,嘈雜中仿佛又透露著一股在都市紅塵中難得一見的寧靜。
來到蘇州后,晴雯站在機場外又不知何去何從,她前世所有的經歷,都已在昨夜的地府奈何橋上一游后消失殆盡,隱隱約約中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夢境。
在冥冥之中,晴雯只感覺自己想來蘇州一個叫做劉家莊的地方看看,也不知為何腦中會有劉家莊這個地方的名字。
或許,真找到這個叫做劉家莊的地方,就能想起自己一直沒想起來的那些事情吧。
“師傅,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叫劉家莊的地方。”
“姑娘,這個還真沒聽說過,雖說我老孫在這一片呆的時間不長,才五六年,但是這周圍的地方差不多都走過,還真沒聽說過這個叫劉家莊的地方,你是不是記錯了。”
“額,師傅,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這附近有一個以前叫做丹陽縣城的地方。”
“唉,這個地方我以前好像聽李老頭兒提起過,你等一下,我打電話問一下。”
聽到這司機的話語,晴雯心中有了一點動力,至少,自己不是盲目的在尋找,在那些零零散散的夢境之中,就有一個叫做丹陽縣城的地方,或許,等自己到了這個地方,就真能想起來些什么吧。
懷著期待的目光看著司機打完電話,司機看了看晴雯期待的眼神,臉色有點難看。
“姑娘,丹陽縣城這個地方是有,不過,可能跟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你確定要去這個地方?”
“去,一定要去,師傅,麻煩您開車把我送到那個地方吧,不管它到底是什么樣子,我都想去看看。”
司機無奈的點了點了,啟動發動機,載著晴雯開車朝西方開去。走了三個小時高速公路,下高速后沿著省道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最終停在了路邊。
“姑娘,到了,這里就是丹陽縣城,可能跟你想象中的縣城有些差距,但這里以前真的就是丹陽縣城。”
推開車門,看到車門外的景色,晴雯有些明白為何司機會說這里與自己想象中的場景可能不太一樣。
路旁雜草叢生,沒有任何人居住,地上隔三差五可以看到一塊或兩三塊的大石頭。任何事物都經歷不起時間的流逝,不管丹陽縣城或其他地方,在歷史的長河中終會變成沙粒一般的存在。
夢中那個人來人往,喧鬧嘈雜的丹陽縣城,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從推開車門看到這片廢墟時,晴雯就有一種重溫舊地的感覺,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難道自己在這里待過?
種種問題不斷盤旋在晴雯腦海之中,也讓她不由不感嘆自己真是閑的發慌,竟然為了一些零碎的夢境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跟司機要過名片,拿下行李,朝著廢墟深處走去,地上一塊塊的石頭看起來總會有些眼熟的感覺,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走了些許片刻,只看到一塊兩人高的大石頭側臥在路邊,約有半截被埋在土中,從裸露出的石料中隱約還可以看出上面刻的四個大字。
繁體寫的丹陽縣城,如果不是晴雯看過一些古文,還真認不出來這四個大字。
隨著路越走越熟,晴雯感覺越走越有一種代入感,仿佛自己在此走過一遍又一遍一樣。
滴滴,滴滴,忽聽到從身后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晴雯扭頭看去,發現是剛才帶自己來這里的那個司機,那司機放下窗戶,探出頭對晴雯說道。
“姑娘,聽你口音是外地人,也不知道你這么老遠來這里看什么,記得李老頭兒說過,往前走五百米左拐有課大樹,好像是幾百年前的一個舉人跟他媳婦兒種的,現在好多年輕人都過來許愿,你要是想看看什么風景的話,不妨去那里看看。
姑娘,我要回程了,看你這模樣,也不知道你經歷了些什么。
不過咱倆也算有緣,在這附近也有不少出租車,你回去的時候,要是攔到車的話,可以報我老孫的名字,那幫兔崽子們才不會拉著你繞遠路。
姑娘,再見”
“謝謝孫大哥,謝謝孫大哥。”
聽姓孫的司機說出的話,晴雯就猜到那棵樹是什么了,夢中好像就有這么一棵樹。
自己不顧千里之遙來到蘇州,不就是為了尋找夢境中存在的那些東西嗎,沒想到還真能聽到這些東西存在的痕跡。
有了目標,身體仿佛忘記了疲憊一般,晴雯眼睛中也透出一絲亮光,小步慢跑,短短十幾分鐘就跑到了司機所說的那棵樹前。
看著這棵古樸的大樹,晴雯只感覺腦海被撕扯一般疼痛,在疼痛之余,也想起了昨天在三生石前被抹去的那些記憶。
淚水仿佛不愿沉浸在眼眶中,記憶中的那些人,事,物原來都是存在的,不是自己的妄想,是真真切切曾經存在過的。
兩名壯漢剛剛能夠環抱起來,一顆六米多高的大柳樹就那樣靜靜的矗立在那里。
一根根柳條隨風飄蕩,伴隨著柳條飄搖的還有一束束布條,晴雯走上前去仔細觀察,布條上的字跡也映入眼眸。
“樂樂,我喜歡你。”
“彤彤,嫁給我吧!”
“馬藝丹,我愛你。”
“蛋蛋,其實,我一直喜歡你。”
“苗苗,雖然我暫時沒有聯系過你,但是我一直想著你。”
“楊錫州,你就是個王八蛋,老娘一直在等你,為什么還不跟我表白。”
字跡一行行,一束束,最上邊的布條不知經歷過多少風吹雨打,搖搖欲墜,上面的字跡也變得模模糊糊。
黃色,白色的布條遍布整顆柳樹每一根枝條,有的嶄新如故,有的已不知在上面存在過多長時間,飄飄蕩蕩,好似隨時會被風吹下來,卻又倔強又堅強的在上面掛著,搖搖欲墜。
看著這么多見證愛情的字跡,晴雯眼中的淚水也停止了流淌。
低頭蹲下,樹下的一顆青石映入晴雯眼簾,青石上面布滿青苔,潮濕卻又顯得那么個性的擺在那里。
上面還深深地刻畫著三個鐵鉤銀劃般的大字–“連理樹”
這三個字猶如重石一般狠狠地砸在晴雯心頭,撫裙蹲下輕輕的撫摸著石頭上的字跡,嘴中不斷念叨道。
“連理樹,連理樹,臭小米,你什么時候寫的這幾個字,我怎么都不知道,這字跡,還是那么丑,虧你還考中了進士,嗚嗚,嗚,臭小米,臭小米,你究竟在哪里,我,我是梓沫呀!”
微風輕撫,上天仿佛感受到了晴雯心頭的酸意,微風徐徐,空中也下起了蒙蒙細雨,雨滴一點一點一滴一滴的灑落在晴雯粉嫩的臉龐,分不出那是雨水那是淚水。
疲憊的身軀,哭紅的眼眸,被雨水浸濕的長發。
腦袋昏昏沉沉,只感覺眼皮越來越重,瘦弱的身軀在內心經歷過如此大的波動后,又淋了一場小雨。
都說女孩子都是水做成的,流過這么多的眼淚,晴雯柔弱的身軀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在她快要昏迷的時候,只感覺眼眸看到一股亮光。
耳畔還傳來了一聲汽車急剎車的聲音,車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可惜晴雯無法再抵抗眼角傳來的一陣陣疲意。
在昏迷前一霎那,仿佛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軀。
“小包總,包小黑,他,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個疑問伴隨著沉重的眼皮,消失在晴雯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