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月跟在后面。一時間，大廳人全部出去，連同聞訊趕來看熱鬧的席府下人，圍成一大圈。

“二哥，請問比拳還是比武器？”

席武示意近身隨從拿來一桿自己常用的長槍，眼神閃過一抹狠戾：“自然用我常用的兵器——丑丫頭，你若怕了，趁早當(dāng)眾給小爺我磕頭認(rèn)輸，我饒你性命！”

席月冷笑，環(huán)視半圈：“廣左，借你佩劍一用?！?

廣左應(yīng)聲上前，解下腰間佩劍，雙手奉上。席月拔劍出鞘，把劍鞘丟還廣左，隨手挽了一朵劍花，緩步走向場心。

席柳、鈴兒等人，惴惴不安捫著自己胸口，關(guān)注席月。倒是心中有數(shù)的席文，有些擔(dān)心地瞅眼席武。席燕激動不已，都顧不上隨余氏一起矜持，揮舞小拳頭：

“二哥！好好教訓(xùn)這丑丫頭！揍她、揍她！......”

席貴皺著眉瞪了她一眼，席燕才訕訕地略微消停。不過仍然和著余氏，在那嘀嘀咕咕準(zhǔn)備看席月笑話。

席月盯著席武的眼睛：“二哥，請！”

席武才不同她客氣，長槍一挺，槍如游龍，直奔席月面門刺來——

席月雙腳釘穩(wěn)地面，上半身一個九十度后仰，讓過他這一槍。席武大喝一聲，變刺為掃，奔她下盤。席月硬生生一個側(cè)翻，躲了過去！

席武得理不饒人，一槍接著一槍，槍槍不離席月要害。

眾人看得心驚。一連躲了十來槍，只見席月一個起落，跳至半空，反手一劍，劈在席武高舉架格的槍桿上；咔嚓一聲，跟了席武十多年的長槍應(yīng)聲斷為兩截！

席月著地后順勢掃出一腿，將席武踢得向后倒飛而出，撞進(jìn)人堆里，連帶壓翻了好幾個人。

余氏席燕大驚，尖叫著撲過去。席柳、鈴兒等人，卻是歡喜不已，鼓掌叫好！

“丑、丑丫頭！”

席武沒受傷，但面子里子全被當(dāng)眾打沒了，給眾人七手八腳扶起來后，惱羞成怒，指著席月喝道：“不是說不盡全力嗎？你這就叫沒盡全力？......”

席月將手中劍拋還廣左，回眼冷視他：“二哥還想見識下我的全力嗎？”

招招手，廣義會意地扛來那桿六十三斤重的狼牙蒴。席月拿在手中，輕輕一掂，舞了一舞，狼牙蒴帶著凄厲的風(fēng)嘯，砸向院中的假山石——

“轟隆”！

一聲巨響——山崩地裂，高約數(shù)米，寬達(dá)十?dāng)?shù)米的龐然巨物瞬間崩塌，砂礫灰塵，嘩嘩往下直掉。一院子人匆忙走避，假山須臾間成一堆廢土！

在一眾驚恐瞪大的眼中，席月施施然收回狼牙蒴，傲然而立。

“好！”

席貴撫掌，大聲喝彩：“月兒！你沒白費(fèi)為父這半年來心血培養(yǎng)——”

席月將狼牙蒴交給廣義，瞥了眼面無人色的席武，還有余氏母女，心里有說不出暢快：半年前還覺得非常棘手、高不可攀的仇人，此刻在她眼中，形同隨時可以碾死的螞蟻。

——宅斗？宅什么斗？！

絕對力量面前，她們就是個屁！

轉(zhuǎn)眼望望正對她欣喜而笑的席文：......若非因?yàn)檫@個人，她早就將她們碾為齏粉！

“父親......二哥想要見識，所以......可惜這座假山了。”

“一座假山算什么！”

席貴揮手哈哈大笑：“能見識到我家月兒如此勇猛，為父再立十座假山給你砸，也值！”

余氏陰狠地看著被人群簇?fù)淼南拢瑪r住勃然色變的席燕，悄悄遞了個眼色。

待回到自家院子，鈴兒一干人都高興壞了：

“二小姐您剛才真是好威風(fēng)！您都沒看見夫人大小姐那個臉色啊——”

“像吃了土！吐又吐不出來......”

“哈哈哈！”

大家笑作一團(tuán)。席月拍拍身上沾上的土，勾著嘴角：“燒水，我要洗個澡！身上沾上晦氣了——”

“方才程管家送來了大人給二小姐的新年禮物，二小姐要先去看看嗎？”玲瓏含笑：“很重，我們都抬不動?！?

席月眼睛一亮：“總不成是一箱黃金吧？”

玲瓏表情比較一言難盡：“......二小姐......賬上差不多有一千兩銀子了......”

席月輕輕擰了把她腮幫子：“開個玩笑，玲瓏你總是這么老實(shí)！”

笑著來到放禮物的雜物間。只見一個木架子上，豎了一套嶄新的全幅盔甲，金光燦燦，極其精美。席月上下?lián)崦F甲冰冷的質(zhì)感傳遞于手心。

“程管家說：這是一套特別為二小姐定制的金漆山文甲。”

玲瓏道：“將鈑金鐵片以札甲形式連綴其上，內(nèi)襯堅(jiān)棉，防御力超強(qiáng)。讓二小姐穿上試試，不合適，再改。這邊還有配套的披風(fēng)，佩劍，弓箭，馬鞍，二小姐，您都看看?！?

鈴兒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席月：“二小姐......大人為您準(zhǔn)備得這般齊整，難不成......日后還想你上戰(zhàn)場？”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席月心里其實(shí)已有準(zhǔn)備：“真到了那一天，我義不容辭！”

回心一笑，瞅瞅兩人：“不說別的，為了保護(hù)我身邊這兩大美人兒，我也必須前進(jìn)，不能倒退啊！”

“二小姐！您每日就說這些有的沒的......”

紅著臉的鈴兒，推推席月：“外套脫了，我們先幫你試試這套盔甲吧。程管家教了我們怎么幫你裝備的?！?

席月脫下身上厚厚的冬衣，站得筆直，讓她們幫忙一件件披掛。

鈴兒等人業(yè)務(wù)不熟練，加之盔甲又重，七手八腳，忙亂好大工夫，才幫席月穿戴整齊。玲瓏最后替席月圍上披風(fēng)，鈴兒系好佩劍，抹抹滿頭大汗上下打量成效——

席月沾沾自喜地左旋身右旋身看自己：“如何？你們家二小姐帥不帥？”

“帥......帥是帥了......”

大家扯扯嘴角：“二小姐，這幾十斤重盔甲，你穿上不累嗎？”

“有點(diǎn)礙手礙腳，”席月活動一下：“不過還行，不重?！?

“......”

行吧，都忘了你天賦異稟了！

幾個丫鬟一起動手，又艱難地幫她卸了盔甲，還回架子上。席月去洗澡，其他人繼續(xù)蹲庫房擦拭兵器、盔甲、弓箭、馬鞍。一群人此刻都有點(diǎn)懷疑人生：

別家丫鬟都是在替自家小姐梳妝、打扮、討論女紅吧？我們.......我們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