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點多，我終來到了那家騙子中介公司，他們工作人員還沒開始上班。門外同樣等候的算上我共有四個人，三位與我年紀相仿，另一位是個40左右的禿頂大叔，我們幾個都是無家可歸者，如果經濟充許誰還愿意露宿街頭。

在饑困交加的情況下原地等待令人無比痛苦，門外蹲一會兒又站一會兒，全憑蹭著四位天涯淪落人的香煙維持精力。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煎熬，終于迎來了該公司幾個早到的員工，開門后招待我們進去并泡了四杯熱茶。

明眼人都知道，早到的這幾位應該屬于文員，都不是公司管事的，找他們也沒用，這也是我們沒有直接辯論的原因。

喝了杯茶水，精神狀態從原來的1成提升到了1.5成。趁著這個工夫，我找了個插座給電量垂危的手機補給電量。

時間將近9點，騙子公司的員工陸續到來。

“王總！王總！”禿頭大叔急忙喊道，并用碎步小跑到了一個剛邁進公司門的年輕人旁。

“王總，你昨天給我推薦的那個做安保的工作，我去了地方后人家說我年齡不符合他們的招聘要求，你看這個事能不能解決一下?！?

“哦？怎么可能，我再打電話給你問一下。”年輕人身著西服，面帶微笑輕聲說道，之后匆忙繞開大叔匆匆走向自已的辦公室。

大叔見此也沒問，轉身走向門外垃圾桶旁邊默默點了根煙，深吸一口后便是一陣沉思。

就在大叔出去抽煙的時候，我的那位介紹人也到了公司。

“李哥，我昨天去南京那個公司去看了，結果人家在面試的時候大體聊了下，說我年紀太小不適合干那個工作，你昨天不是說肯定可以進去的嗎？”我走到介紹人跟前，質問道。

“這個……這個我現在手頭有點急事要處理一下，等我十分鐘，我給你問問看他們那邊是什么情況，好吧！”對方是個中年人，疏著個大背頭，也是一身西服，人模狗樣。

“那行，你先忙，十分鐘后我再找你。”我壓制住了自已的情緒，給了句和氣的回復。

這個場景要是放在南京面試失敗開始徒步的氣頭上，別說是十鐘，一分鐘也不行，當下必須要給我個合理的答復，現在經過這兩天兩夜打磨，怨氣消了不少。

……

“咚咚咚”十分鐘過去了，我敲響了他們辦室的的門，在示意后推開走到了那位李姓介紹人旁，客氣的問道：

“李哥，你的事應該忙完了吧，現在可以給我處理一下事情了?！边@間辦公室大小20平方左右，放著三排辦公桌，都置有座機與臺式電腦。

“哦，這個……這個我給你問，你先到外邊稍微等一下?！敝心耆朔笱艿幕貜偷馈?

“好的，麻煩你了?！彪m然心有不滿，但還是說了客套話，也是希望這事能夠得到妥善的處理。

我拉上門回到了先前喝水的圓桌旁。此時來公司的受害者由原來的5個增加到了10多個，我在接了杯水后與其他人閑聊了起來。

半小時過去……

肚子發現了我拿水糊弄它的事實，開始抗議起來，隨著其咕咕咕的幾聲嘶吼，又一次觸發了我的情緒。

“媽的，這是給老子當猴耍呢，說好的稍微等一下，怎么還不見信息，臥槽！”當下的饑餓感讓我聯想起了這受苦受累的兩天兩夜，不由得怒上心頭。

沖動之下，我拿上手機撥掉充電器，走向那個李姓中介所在辦公室掀門而入。

“怎么樣了啊，現在！究竟！”語氣略帶強硬。

“這個……這個小伙子，你先別急，我給你問過了，他們那邊的工作確實不適合你這個年齡段，你看這樣行吧，我給你再聯系一個工作?！敝心耆艘环ばθ獠恍Φ臉幼樱闷鹱郎系牟璞嬃艘豢诤蟛痪o不慢的回復道。

“不行！你已經讓我折騰了這么一趟！把我的錢退了！”我氣沖的的回復道。

“那個……那個小伙子，不要這么沖動，我們又不是不給你找工作，這次肯定給你安排一個穩妥的，你放心?！崩钚罩薪榫従徎貜偷?，很是平穩，也許對于這種情況他們已經“習以為?！绷税?。

“不行！把錢退給我，其它也再不用說了?！蔽覉远ㄕf。

“當初交錢時我們給你答應的是會給你安排好工作，又沒說一次性100%可以成功。如果再給你介紹工作是沒問題的，但錢肯定是退不了?！崩钚罩薪榈?。

“你確定沒有其它的解決辦法了？”說這句話時，我體內的怒氣快要沖破閥門了。

“沒有了?！崩钚罩薪橐桓焙倶?，似乎在對我透露著一種我就騙你了，你能把老子怎么著的態度。

“那你意思是就要這樣明騙了嘍！那行，老子也不靠這300塊活人，留下給你買花圈去吧！我送的！”看著他那副囂張的嘴臉，我徹底被激怒了，氣急敗壞之下甩出了這么一句很不成熟的言語。

網絡上有子云“說最狠的話，挨最毒的打?！贝搜圆患?。

我話音剛落，隨著對方的一聲“臥槽”，一個拳頭從頭部左側揮舞而至，出于下意識反應，我側身抬起右手去抓他的腕部，結果沒抓穩。

“pia”的一聲，拳頭直接招呼到了到左臉，接著踉蹌一下，差點沒跌到。

“噗。”我向地上唾了口被人家打出來的唾沫，余光斜視的剎那，我擼起了袖子正欲開干。

“走！走！”突然間背后一只粗糙的手拉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扯，就這么一拉我被順帶了過去。

“你他媽的來啊，來?。　睂Ψ接弥割^指向我，并叫囂著，此時的他也被幾個同事給阻攔著。

“別沖動。”

“不至于”

“算了算了”

“……”

當時正值氣頭上，頗有種干架不記后果的心態。我用力向前扭動自已的身軀，想掙脫那只牽扯著我手臂的粗糙手掌，可還是被他給拉到了門外，畢竟好餓了好幾天了。

“媽的，有本事你來弄死我啊。”這是我最后的倔強。

“放開我！放開我！你給我等著！”李姓中介怒吼道。

“你們快走吧，事不要搞大?！霸摴镜囊晃慌諉T工走到門前對我勸道，說完關上了門。

“唉，走吧，這樣子搞下去吃虧的還是你?！北澈竽侨苏f話了，略帶滄桑。

聽這聲音很是耳熟，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早上來時一起聊天的禿頭大叔。

“媽的?！蔽倚闹泻苁遣黄?，自言自語道。隨后大叔呼了電梯，我們一并下了樓。臨走前，該中介公司還能隱約聽到細細碎碎的勸阻聲。

現在想起這件事，只覺得自已是個瓜娃子，要是那天跟人家真干起來估計會演變為“說最狠的話，挨最毒的打“的現實。一是因為飽經饑苦，身體上不占優勢；二是因為，在那邊沒有熟人，事后的爛攤子得不到有效解決，還不得自已承受？如果那天被人家給爆錘了，放在如今自已的位置考慮，只能說活該。

什么是沖動？我認為在不衡量自身得失的情況下所做的行為都屬于沖動，只不過造成過失大小不一。不論什么事，在解決途徑上不存在最好或者適中的狀態，對得起“自已“就好。

從中介公司樓上下來后，大叔從自已稍帶油漬的上衣口帶中掏出一包被擠壓的皺巴巴的軟盒紅梅，我倆每人點了根后蹲在路邊抽了起來。

經了解，原來大叔是被這家中介公司安排了兩次工作，均沒有成功，這次在解決無果后選擇吃了啞巴虧，從臉上可以看得出是個憨厚人，是不是老實就該被人肆意欺騙呢？

對于這家中介公司，經后來的了解，原來他們存在已有些年頭，所以我不能全盤否認他們是騙子，因為其存在于市場必定有其存在的價值，出現我們這種情況應該是其公司管理不當，或者某些管理層不作為造成的。

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我曾一度產生了碰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