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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稱重之日

半夜,豌豆兒眼珠子瞪圓,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最后還是尿意讓她選擇爬起來如廁。

上完茅廁回來,她想順便去看看橘貓鬧別扭如何了,恰好這會兒大多數(shù)人都入眠了,也自由得很,便順便拐了個彎走去。

橘貓地位在府里可謂位高權(quán)重,不僅擁有專門設(shè)計的庭院,還有專人按摩,琳瑯滿目的玩具,色彩絢麗的毛絨縫制的小耗子。

這些豌豆兒也是聽一些丫鬟私下議論的。這祖奶奶可不好招惹,鬧個一點兒不歡心,便是討的一頓打。

她們還好心提醒豌豆兒,在馬老爺面前對橘貓客氣點,若不是因為久別府邸,她對橘貓熟悉還控得了橘貓脾氣,不然她的這般態(tài)度,被打死都不為過。

豌豆兒聽了自覺頗為夸張,卻也默默記在心里,從洗塵宴她便感受出來了橘貓的地位,再者,想到這,她望了眼當(dāng)空明月,微微嘆了口氣,人在屋檐下,又哪能不低頭。

一走神,腳剛踏進門檻,豌豆兒便愣住了。

屋里頭,燈火通明,馬老爺坐在側(cè)邊的太師椅上,懷里的白貓閉著眼,似乎正在和誰說這話。可豌豆兒掃了一眼,卻未見屋內(nèi)還有其他人。

“老爺好……”,豌豆兒做了個別扭的揖便想急忙退了出去,未料卻被馬老爺擺擺手招了進去。

豌豆兒啊……你來的正好啊……他喵的大半夜閑得蛋疼居然跑來跟本喵嘮嗑,還真以為我能說人話呢喵?這也就算了,還來刺激我這個單身喵,一天天的,連睡個安穩(wěn)覺都不給,真是殺千喵的!

金籠里,橘貓取出塞在耳朵里的物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淚眼汪汪地看著前來之人。

“聽說……晚些時候,小姐又發(fā)脾氣,把飯菜都摔了?”

“回老爺,是的。”,豌豆兒看了眼橘貓,似乎感受到了同款無奈,只得低下頭接受審問。

“那這些時日,她可對你態(tài)度如何?”

“小姐詢問了奴婢些家里的事,除此之外便沒其他了。”,豌豆兒實話實說。

馬老爺聞罷,看著橘貓靜默了會兒,指了指被橘貓丟出籠外的小玩具,“把這些收拾了。”,然后緩緩起身便往門外走去。

待腳步聲遠(yuǎn)去消失,豌豆兒才松了口氣,彎腰收拾,“沒想到這會兒還得干活,貍奴啊,你可真幸福,能回家,還有如此多人關(guān)心。”。

本喵才不稀罕了,不過,你今天搶了我的小魚干,我還沒原諒你呢喵,哼!

橘貓氣嘟嘟地,側(cè)躺著背對著豌豆兒。

“還在生氣呢?難道你沒看見嗎,連白雪現(xiàn)在看你都視若無物了,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脾氣太臭了。人家白雪漂漂亮亮,文文靜靜,多討人喜歡哦,再看看你,我雖然才來不久,你的光輝事跡卻沒少聽呢。”豌豆兒伸手給橘貓抓抓背毛,平日周圍有人走動,她也不好多說什么,這會夜深人靜,她難得打開話匣子,和橘貓叨叨起來。

別以為把本喵送回來,治好病,本喵就會感謝你,哼,癡人做夢,啊~舒服舒服,哼!往左點,對對對,哈~爽~

如此這般,不僅要伺候著脾氣怪異的主子,還得在破碎瓶罐、突如其來的椅子書架晃動、長裙被剪、發(fā)髻被解的混亂夾縫中存活,豌豆兒真覺得之前在雜耍班都不如此處富有挑戰(zhàn)。

如此這般,半年時日如同梁頂絲網(wǎng),經(jīng)歷風(fēng)吹搗毀,從完整到殘破不堪,搖搖欲墜。

很快,到了橘貓量重的日子,馬老爺百忙之中前來現(xiàn)場觀看,正緊緊盯著秤桿讀數(shù)的管家,按之前所言,若今日量重未達要求,裘大夫得打包袱走人。

“多少?”,馬老爺期待問道。

其實,最應(yīng)當(dāng)緊張的莫過于賭上職業(yè)生涯的裘大夫,可因家中妻子生病,他不得不請假回去幾日,因而就讓豌豆兒照看,嚴(yán)格按照食譜喂養(yǎng),不得多一分。

雖然說是不得已,但裘大夫心里也焦急的很,半年時光下來,也不知怎么回事,橘貓體重就是不見長,反而還有明顯上下波動的的趨勢,不好的預(yù)感也讓他無顏在現(xiàn)場接受制裁。

“回老爺,十斤二兩八……”

“十斤二兩八,上次是十斤三兩九,可是減了一兩一?”

“回老爺,確是如此。”

很快,幾日后,裘大夫背著干扁的行囊,面色愁容地踏進馬府。他本不指望能干過這個月,故此也沒多帶東西回來。

這時,豌豆兒頂著蓬亂的發(fā)髻路過,本想上前去告知他當(dāng)時的情形,卻見裘大夫遠(yuǎn)遠(yuǎn)看到管家的身影,急忙踮起腳尖拐個彎往橘貓院子里溜。

“裘大夫,你夫人可安好?”,豌豆兒見狀,也跟了去。

裘大夫氣喘吁吁地坐下,看了眼金籠里的橘貓,不禁嘆了口氣,“我夫人可比我好多了,可之后就得跟我一起不好咯。”

豌豆兒看透他的心思,整理這腦門上的牛角髻,笑道,“裘大夫,莫要慌呀。你可知稱重當(dāng)日,祖奶奶減重多少?”

“如果我在家燒的高香有用的話,那應(yīng)當(dāng)減了至少一兩,也不能再多了。不過那是不可能的,我臨走之日,祖奶奶不但未減分毫,還活活重了半兩……哎,不說了,我先去收拾東西走人了,免得一會被管家當(dāng)面丟行囊。”。

“你先別自怨自艾呀,管家是不會讓你走人的。”

“真的?”,裘大夫瞪大半信半疑的眼珠子。

豌豆兒笑著點點頭,然后按下裘大夫肩膀,碎碎耳語,聽得裘大夫大驚失措,“什么?”,意識到此事不宜張揚,他瞅了瞅周圍,確保沒人,才細(xì)聲確認(rèn),“你餓了祖奶奶幾日?我不是讓你嚴(yán)格按照食譜控制嗎,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后果豌豆兒雖然也想過,可在權(quán)衡之下,她還是如此做了,“你可知為何祖奶奶體重一直不見少?

“我要知道,那也不至這般擔(dān)憂。”

之前她夜里前來看望橘貓,她無意撞見馬老爺,收拾之時,她發(fā)現(xiàn)馬老爺所坐之處有魚干的腥臭味,連椅腳也有魚肉碎屑,她便猜測馬老爺來之時,會無意識喂些吃食討好橘貓。

考慮到此,為了立竿見影,她將每日三頓的喂食減少成一頓,再額外采些薄荷草安撫鬧別扭的橘貓。

嗯嗯嗯,肉肉!我最愛的魚魚!本喵可想死你們了!嗚嗚,再也不吃菜了,太難吃了!

此時,金籠里的橘貓淚眼汪汪,正埋頭干飯,餓了好幾日終于能大快朵頤了,根本無暇顧及聊天的兩人。

“那你知道你又灘上大麻煩了嗎?”,想到馬老爺曾囑咐過她,不得將他半夜來此的事對外透露,轉(zhuǎn)瞬她便岔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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