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她已經被嚇傻了。
這就夠了。
時音緊接著拋選擇題：“總校，還是分校？”
“你要把我趕出這個學校……”
“還是你要自謀生路呢？”
“時音，”她的喉嚨口上下咽動，良久，說，“對不起。”
“我不接受。”
“對不起！”
“我姐說了她不接受。”時苒冷冷地打斷。
她改變套路，憋紅著臉喊：“你難道心甘情愿在秦煙的底下忍氣吞聲？時音你不是腦子很好嗎，我投降了！你不應該趁這個機會把我納入麾下嗎！只要你不逼我走，我會對你忠心到底的！”
安靜。
時音看著不動，看著快要哭出來的梵狄娜，時苒回頭看向她，等待她的指示。
一會兒后，時音說：“你先回教室吧。”
梵狄娜擦一把眼淚，怯生生地看時苒，時苒泄了氣，背過身看都不看她，她這才動步朝門口走。
時音依舊站在原地。
——你難道心甘情愿在秦煙手底下底下忍氣吞聲？時音你不是腦子很好嗎，我投降了！你不應該趁這個機會把我納入麾下嗎！只要你不逼我走，我會對你忠心到底的！
有一點對，又有一點不對，的確可以這樣做，但不該是梵狄娜這個人。
哪里不對？
哪里不對呢？
到底哪里不對？
音樂器材室內靜得很，時音腦子在轉，心中在念，而就在此刻……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此刻，就在梵狄娜剛出教室三分鐘不到的此刻，器材室門口又傳出一聲巨響，那聲巨響還伴隨一聲痛苦的呻吟，時苒與她都看去。
是梵狄娜，才出活動樓的她又被抓回來，這回按住她的人竟是急速喘氣的紀雯苼。
她一邊緊緊按著梵狄娜一邊回頭看時音：“她朝馬場去了！她要投靠秦煙！把跟賀傾城說過的話重新跟秦煙說一遍！”
時苒回頭看時音，時音微微瞇起眼。
“她背叛過你對嗎！”紀雯苼緊接著喊，“背叛過你一次的人，就會背叛你第二次！別相信她！”
“你放開我！”梵狄娜尖叫。
她被紀雯苼狠狠的用膝蓋頂住后腰：“閉嘴，現在你沒資格說話！”
時音沒想到紀雯苼這么深藏不露，她那么狠，出手那么快。
時音還在原地審時度勢的時候，紀雯苼將梵狄娜推到講臺前，關上前門，背部抵著門喘氣。
“時音，我愿意，”她講，“別要她，要我，你信我我跟著你。”
紀……雯苼。
時音從容地在原處看了她會兒后，從后門出，時苒跟著她走。
紀雯上苼開前門，在她身后五米的距離喊：“時音！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我們之間會產生友誼！但是我所作的選擇就是站在了你的隊伍而已！”
“背叛過一次的人就會背叛第二次，你背叛賀傾城難道就不會背叛我？”時音頭也不回。
“你跟賀傾城不一樣！”
她依舊不停。
紀桃沢深呼吸一口，繼續喊：“好！我說！因為在賀傾城的社團里，我永遠都被迫跑腿做小工，沒有任何升值的價值！但你不一樣，你有野心有實力又有心狠只是沒有部下而已！你的魄力跟她們完全不同，時音你比她們都強大，我看得出來！”
“所以想趁著我起步的時期跟著我，將來好做我的二把手。”
“沒錯！”
時音終于停步，她依舊背對著紀雯苼，微微地笑：“你會做什么呢？”
“賀傾城知道秦煙的一切，而我知道賀傾城的一切，所以賀傾城和秦煙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不是只是個跑腿的嗎？”
“我在我原來的學校可不是跑腿的，”紀雯苼緩下氣來，“進了這所學校的哪個學生是吃素的？時音，你原來一定也很了不起。”
“那么你能忍受和莫雅提跟著同一個人嗎？”時音最后這么問。
紀雯苼一怔。
......
下午第二節課間的長廊上，學生進出各個教室，玻璃窗上的格子把午后的日光分割成一塊又一塊，映在地板上，人聲喧雜。
莫雅提剛出教室，就碰上迎面走來的高個女生，她立刻與身旁兩個女生往墻邊回避，咬著唇，皺著眉。
后來碰見秦煙進門，她們都瑟瑟縮縮，秦煙經過她身旁，倪一眼：“誰啊。”
“歷史社的。”身后人回她。
她低沉地笑一聲。
而后繼續進教室，沒說任何話，卻在擦肩時給了莫雅提重重的一下，弄得她吃痛地扶住墻。
陽光細碎。
不遠處，時音靠在窗戶旁，一邊喝著果汁，一邊閑閑地看著這一幕。
“上次她以為莫雅提是席尙景的女伴后，跑得比誰都快，姐真的要她？”時苒右手拎著一個塑料袋，問。
時音不急著答話，只是將喝完的空盒子扔進垃圾桶，從時苒手中拿過塑料袋，慢慢地朝她們走。
來到她們面前，首先打一聲招呼，她們看過來。
“時音。”莫雅提念這聲名字時有怨又有怕，怨她給自己設套，又怕她身為秦煙一隊的人也對自己做什么。
時音伸手揉她剛被秦煙撞疼的肩膀，莫雅提一時說不出話，后來才咳出一句：“你找我干嘛？”
“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肩膀怎么能受傷。”她說，接著開門見山，“我想成立一個新的社團，廣招會樂器的人，你感興趣嗎？”
時音的確說得很直接，不同于上一次的層層誘導，莫雅提又一次掉進她的戰術中，反問：“你不跟秦煙了？”
“我覺得這不沖突。”
“你現在……不是馬球社的副社長嗎？”
她笑，模棱兩可地說：“所以，你要不要入社團？”
正說話的期間，紀雯苼從她們門前走過，插話：“你要成立樂器社？”
莫雅提疑惑地看過去，視線在兩人之間打量，時音點頭。
“我的古箏，在古典音樂會上拿過獎，”紀雯苼說，“我可以加入嗎？”
時音再次點頭。
莫雅提急著了，她說：“喂，你不是歷史社的嗎？”
“大學里沒規定只能參加一個社團啊，相沖的只是歷史社與馬球社而已。”
紀雯苼說完這話走后，莫雅提再看回時音這邊：“我……”
“我加入！”她還沒說完，旁邊的女生試探性地開口。
“我也加入！”另一名女生緊跟，莫雅提被她們推手臂。
“那我……也加入。”
時音笑了笑，將手中塑料袋提起：“入社禮物。”
里面是三盒席尙景經常給她買的果汁。
發完果汁，時音帶著時苒走，兩人穿梭在逆流的人群中。
時音這才回答她剛剛的問題：“莫雅提不止是莫雅提本人，她的身后還有一票當初從馬球社轉到歷史社的學生，她們當初走得功利，現在碰上歷史社低谷期了又不敢回來，只能在兩大社團之間苦受折磨。”
時苒這才懂，接著她的話說：“所以姐就用莫雅提去把那群人釣過來。”
“一個新的，與世無爭的社團，對她們來說是安慰。”
“對姐來說就是地基。”
四周學生仿佛成虛無，就剩時音與時苒走在灑滿通透日光的長廊內，她已拆了一盒新的果汁，插上吸管，聽時苒得出結論后，滿意地將吸管咬進嘴里。
現在才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