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情緒沉淀期要比男人久，這場架之后，時音一直都睡不著，她背對著浴室的方位躺著，席尙景出來以后，她也不理他。

他的情緒倒過濾地快，所以開始改變態(tài)度。

時音頸部與枕頭間的空隙被他的手臂穿過，身體也被抱進了他懷里，她刻意要離他遠(yuǎn)一點，可是床面很滑，沒兩下就又被他抱起來，他把下巴擱在她頭頂。

漸漸地，她也不動了，背部抵著他的胸膛，兩人不說話，只剩呼吸。

后來肩部受到一陣力，他終于讓她轉(zhuǎn)過身來，時音脾氣定了，可情緒還在，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眼睛也紅的不行。

時音刻意用手臂擋著與他的距離，他則撐起身子到她上方，任由她把手臂隔在兩人之間，然后用拇指撫她眼角。

席尙景聲音有些顫：“阿音，我錯了，你別哭了。”

她別開頭，就是不想理他。

但是席尙景總是有招，他把她的手腕握起來，另一只手臂穿過她腰身，在她還沒多意識到什么的時候?qū)⑺粋€抱起來，兩人一起轉(zhuǎn)身，時音與他之間的位置就瞬間倒換過來了，他在下她在上，長發(fā)在轉(zhuǎn)身的時候全落到他的耳朵旁，本來擋在他胸口的手肘也滑開了，這下子無法別開頭也無法不理他，他看她鬧過情緒的嘴巴和眼睛，把她弄進懷內(nèi)摟住。

時音抗拒也不管用，他輕聲哄著她：“阿音就當(dāng)我們已經(jīng)經(jīng)過戀愛與熱戀期，過渡期，平淡期，現(xiàn)在你不是被我養(yǎng)，是跟我同居，既然我們重新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而后把時音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時音的手遮擋住那鮮紅的玫瑰刺青：“我把你留在身邊，很大原因的確是我對你有沖動，但是我也只對你有這個沖動，沒有那個男人會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失去身體欲望。”

這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自白，時音沒有反應(yīng)，兩人長久地?fù)砹艘粫海谒陌l(fā)頂親了一下。

而后又抱著她轉(zhuǎn)身，時音重新睡到枕上，席尙景先用額頭抵著她的，兩人呼吸貼著呼吸，接著他從鼻尖開始親起，到臉頰，到嘴角，時音在這過程里慢慢將手?jǐn)埳纤牟弊樱詈笏H到下巴，又撫摸了會兒她的臉，將她擁起來，時音閉上眼。

那晚，沒碰她。

……

但是昨夜的短暫溫存就像一個夢，她第二天被他起床動靜弄醒，他的手機一刻鐘前收到封郵件，她還困倦，依稀看見從床尾走過的他。

窗簾唰一記被拉開，晨曦的被光引進來，他站在晨光中看郵件，用記號筆在窗上畫道瓊指數(shù)走勢圖，然后把郵件回過去，接著將手機擲到一邊沙發(fā)上，握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時音撐起身子坐起來，他這時從褲子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煙和打火機，她皺眉問：“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

“從你酗酒開始，”他低頭點了煙，看著窗外的景色，“你不也抽以為我不知道？”

時音從床頭拿手機的手一頓，“我戒了。”

時音把手機解鎖，打開相機對著他拍了張照，下床經(jīng)過他時將手機塞他手里：“你自己看看，看你現(xiàn)在壞成什么樣。”

她進浴室洗漱，席尙景邊看邊問：“這是你原來用的？”

時音要他看手機里的照片，他偏關(guān)注起手機本身來，她對著鏡子回：“對啊，里面多的是某個人的情話，甜言蜜語的好多哦。”

說完，漱口。

鏡子中，席尙景仍低頭看著手機，他沒穿上衣，身體線條在晨光中格外清晰，手上拿著煙，煙霧繚繞，他因此瞇著眼，身上還帶一些早起的慵懶，下巴處還有那三道刮痕。

任何一個女人大概都愿意為這樣一個男人欲火焚身，但時音邊漱口邊轉(zhuǎn)身，用腳將浴室門的彭一聲踢上，把他的樣子隔在了外面。

早餐時間，時苒比他們早起床，一半的早點是她準(zhǔn)備的，阿蘭與阿冰為每個人都倒上紅茶。

正餐是中式的米粥與一些清口小菜，時音先下樓，席尙景在她后兩三步慢慢踱下來，時苒先對時音叫了聲：“姐，”接著看到席尙景，她叫了一聲：“姐夫。”

一時安靜。

時音坐下來，看著早點：“八字還沒一撇，亂叫什么。”

時苒對著她挑眉笑笑。

席尙景入座到時音旁邊，阿蘭和阿冰把他伺候得一絲不茍，他看了時苒一眼，隨口說：“長大了。”

這三個字由他說了出來有點滑稽。

時苒喝了口茶，時音坐起身一點，朝他簡短地看一眼。

而后三人之間很安靜，直到用餐至一半時，他突然發(fā)聲問：“苒苒讀什么學(xué)校？”

時音再次看向他，他喝著茶，就好像那是隨口一問，問完后也沒看時苒，只聽答案。

時苒頓了頓手中的筷子，慢慢答：“麥斯大學(xué)的分校。”

他點頭，然后喝完了粥起身，他經(jīng)過時音椅子后時用手背拍拍她的肩：“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時音看著他走，又看了看時苒，只好放筷子。

……

他一邊套著外衫一邊出門，門外有等著的粟智和已經(jīng)備好的車子，時音沒多少耐心，皺著眉跟他下階，他問：“以前有沒有去哪個國家長期旅行過？”

“沒有。”

“短期呢？”

“沒有。”

席尙景捏捏她的手指：“哪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冰島，愛爾蘭，巴黎，意大利。”

“都是西歐國家？”

“我喜歡不行嗎？”

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兩人已經(jīng)下完臺階，他朝車子走，繼續(xù)說：“你看的那些輔導(dǎo)書內(nèi)容太散，我給你劃了重點，是麥斯試卷里經(jīng)常會出到的試題，明天粟智會再送幾張練習(xí)卷過來給你做做看，考試名額的事情你別管，我?guī)湍闩€有告訴時苒一聲，你要是考上了我要給她辦轉(zhuǎn)學(xué)，這學(xué)校她得陪你上。這一個星期你就在這里復(fù)習(xí)，不懂給我打電話。”

時音的腳步在車前停下，盯他背影：“你什么時候劃的重點？”

“你洗澡的時候。”

粟智替他開車門，他沒立刻坐進，而是轉(zhuǎn)身看時音，在前面那么長的一段話后又留這么一句：“你一定能考上，但你在那個學(xué)校一定待不到一個月。”

她看他：“不可能。”

“打賭？”他伸手過來。

她把他手打掉。

而后席尙景在她額頭習(xí)慣性親一下，轉(zhuǎn)身上車：“我走了，等你考完試再過來。”

時音抱手臂站在原處，看著車門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