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紅葉的決意
- 柯學之銀彈
- 無恙掛秋風
- 3053字
- 2021-07-03 20:28:56
大廳中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扭頭盯向了此時出聲阻止裁判的紅葉。
眾目睽睽之下,紅葉稍顯畏縮,心中瞬間涌出了一股慌張的情緒,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名頃老師…絕不會毀約不來,更不是個不敢應戰的人,皋月會長,您可不可以再等名頃老師一會?”
說罷,她將乞求的目光投向跪坐在場地中央的皋月女士,希望她能寬限自己老師一段時間。
阿知波皋月默默無言,只是再度低頭望向身下的榻榻米,而她那漆黑的長發垂散在臉頰兩側,也讓人完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她身后的丈夫阿知波研介忽然站起身,面朝紅葉方向語氣激烈地說道:
“當初是名頃主動提出和皋月比賽,現在失約不來的也是他,他把我們皋月會當成什么了?在競技歌牌比賽中,沒有按時到場就會被當場判負,哪怕耽誤了一秒都不行!這可不是兒戲,因此名頃現在已經輸了,皋月根本沒有必要再繼續等他!”
“那這樣…”紅葉的心中仿佛憑空生出了一股龐大的能量一般,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就由我來代替名頃老師好了!”
此刻,她那略顯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堅定,望向前方的清澈目光中也流露出了一抹一往無前的決意。
大廳內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剎那愣住了,甚至包括站在紅葉身旁的真一,他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自己的女朋友,隨即他的表情便轉為欣賞與擔憂。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阿知波研介粗獷且放肆的大笑聲開始在別墅內悠悠回蕩,隨后他用充滿不屑的口吻說道:
“別開玩笑了!這是你老師與皋月之間的比賽,和你大岡紅葉又有什么關系?你又有什么資格替他比賽?”
紅葉毫不退縮地反駁道:
“名頃老師當初立下約定時,是以明頃會對皋月會的名義。我正是名頃會的一員,又怎么會沒有資格代表明頃會出戰呢?”
阿知波研介頓時語塞,但他很快便找出了紅葉話語的破綻,語氣強硬地回擊道:
“你老師前天應下比賽時,還許下了比賽輸掉就結束歌牌生涯的諾言,你既然想代替他與皋月比賽,那你也能當著眾人的面應下這條諾言嗎?”
隨后,他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舒緩:
“你只是個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是皋月的對手。而你的歌牌生涯還長,沒必要為這件事搭上你未來的美好前途。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你一旦輸給皋月,還要承受明頃會因你輸掉比賽而解散的壓力與痛苦,到時候等待你的將是同伴們的指責與永遠不能參加歌牌比賽的懲罰,你能夠承受這些嗎?”
阿知波研介的話表面聽上去是為紅葉著想,在事情開始之前分析清楚她此舉的利弊,但實則卻是在恐嚇與警告紅葉,想讓她知難而退,不要再妄生事端。
果然,他的言語起到了效果,紅葉倒退了幾步才站穩腳步,原本無比堅決的表情也松動下來,多了幾分迷惘與惶恐,顯然她的內心正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真一趕忙上前扶住了她,注視著女友楚楚可憐惶惑不安的模樣,他感到了無比的心痛與憤怒。
勉強壓抑住心中對阿知波研介的萬丈怒火,真一冷靜地思考著眼下可行的對策。
很快,他便用灼灼的目光盯向了阿知波研介,語氣卻很是客氣地提議道:
“阿知波先生,紅葉是國中生皋月杯的冠軍,幾天后本來就該和皋月會長有一場表演賽。今天既然名頃老師沒有來,何妨讓紅葉代表明頃會提前向皋月會長請教一下呢?至于個人之間的賭約,名頃老師是名頃老師,紅葉是紅葉,我們可以再重新立一個較為寬松的嘛。”
真一話中意思是把名頃老師與皋月女士之間的比賽性質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代表明頃會與皋月會,另一部分則是代表他們自己,兩項賭約解散歌牌會與退出歌牌界分別對應兩個不同的部分。
而紅葉此刻代替名頃老師與皋月女士比賽只能代表名頃會與皋月會,她代表不了名頃老師的個人,因此退出歌牌界這項賭約也就不再生效。而且他一開始還先用幾天后的表演賽加以緩沖與混淆視線,不得不說這是一次極為優秀的臨場詭辯。
真一這番話本質上就是想滿足紅葉心愿的同時保住她的歌牌生涯,而明頃會的存活他就顧不上了,畢竟名頃老師最多也只能堅持一年,明頃會提前解散倒也沒太大影響。
阿知波研介一時之間無力戳破真一的邏輯漏洞,但他畢竟見多識廣,一陣思索后便不容置喙地說道:
“讓大岡選手與皋月打一場表演賽可以,但首先得承認名頃鹿雄的失敗。”
“你…”對方辯手不按套路出牌,跳出真一所精心構筑的邏輯鏈不予反駁,只是抓住了必須承認名頃老師戰敗的關鍵一點,這讓真一也頓時啞口無言,他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前排正中的伯父。
伯父領會了真一的眼神含意,他當即站起身,用溫和而親切的口吻說道:
“承蒙大家的厚愛,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這場歌牌比賽也是我邀請的明頃會長與皋月會長,既然今天明頃會長無法及時趕到,且紅葉愿意代替她的老師出戰,那阿知波先生為什么不能退讓一步,既滿足了紅葉的心愿也讓比賽能夠繼續進行呢?”
說到這里,伯父掃視了一遍全場,最后盯向了皋月身前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的阿知波研介,語氣忽轉嚴厲:
“我想來到現場的各位也都是想看到一場精彩的歌牌比賽,而不是你來我往的討價還價吧?”
當面承受藤原財團董事長的壓力,阿知波研介有些不堪重負,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頭上滴落,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種畏怯懼怕的情緒。
但他望了眼自一開始便沉默不語的妻子,發覺她的身形竟在微微顫抖。
他心知以妻子目前的心理狀態,恐怕只能發揮出實力的一半都不到。面對來勢洶洶的大岡紅葉,妻子未必能夠戰而勝之,一旦失敗,妻子的名聲與歌牌生涯都將一蹶不振,所以自己只能咬緊退出歌牌界這一條件,讓攪局者大岡紅葉知難而退了。
心中計議已定,阿知波研介咬緊牙關,表情猙獰地回絕道:
“抱歉,藤原董事長,我不能答應你的提議。比賽就是比賽,約定就是約定,如果大岡選手想要代替他的老師出戰,就必須要應下她老師當初的諾言,即輸掉比賽的人不但要解散歌牌會,還得結束歌牌生涯!”
伯父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陰沉,兩束鷹鷲般的目光牢牢盯向了阿知波研介。
伯父所釋放出的氣場讓阿知波研介膽戰心驚,他當場轉移了視線,不敢再與藤原財團董事長對視。
真一正欲再度爭取,紅葉卻忽然開口說道:
“我答應阿知波先生的條件。”
她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其中卻有一股堅不可摧的力量。
阿知波研介登時驚訝得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原地,臉上也浮現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然后他只出于本能地問了一句:
“你說什么!?”
“我說,我將代替名頃老師迎戰皋月會長,并愿意為此承擔結束歌牌生涯的風險。”
紅葉的音量陡然增大,一字一句地重復了一遍她的決定,她的表情也重新變得堅毅而不可撼動。
“紅葉…”真一的臉上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擔憂與緊張,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勸說紅葉不要沖動。
紅葉卻突然伸出右手食指放在了真一的雙唇上,阻止了男友的開口。
之后,她緩緩湊近真一的右耳,溫柔地說道:
“我知道真一想要說什么,也知道真一很擔心我。但我已經下定決心了,而且我和皋月女士比賽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戰勝她。老師之前說過我已經學會了他的幾乎所有本領,所以我上臺一方面就是想要向所有人證明老師的歌牌實力,他并不是一個臨陣脫逃的弱者!”
“另一方面,老師的心愿是得到皋月女士的親口夸贊,我也會竭盡全力,讓她見識到傳承自名頃老師的技術。因此,比賽的勝負并不重要,我只要盡我所能就好了。”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忽然變得甜膩:
“而且,如果我輸了,就得按照約定退出歌牌界,那么真一也不用再為陪我訓練歌牌而憂愁了,那也不是很好嗎?咯咯咯。”
她輕笑了幾聲,最后鄭重地說道:
“況且,我也未必會輸。皋月女士和她的丈夫表現十分古怪,我總覺得他們設置種種阻礙,就是不想讓我上臺比賽,那么他們身上應該發生了什么。在心神不定的情況下,皋月女士可不一定能夠贏我。至于是什么事,就要勞煩你這位大偵探先生思考嘍。”
說罷,她重重地吻了真一的臉頰一口,隨后揮了揮手,綻放出一個粲然若星辰的笑容,轉身走向大廳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