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上高風簌簌,冷的徹骨。
“可汗嘛?你們可知,現在你們在為誰效命?”聲音不大,但恢宏有力。
此話一出,突厥驚駭。
“可汗向來愛民如子,又怎么會挑起戰爭?陷子民于危難?”
福將和周將軍都僵了一下,且不說突厥王帳每日都有人把手,護著王上,又怎么可能有危險和代替呢?
“呵,身邊人不就可以做到?”南宮如煙看著他冷不丁道。
周將軍驚駭,周圍軍心已經明顯不穩,可依然看著南宮如煙他們,預防他們偷襲。
“諸位和我們一樣,都不想打仗,如今你們大汗被擒,突厥世代為頤朝臣土,又怎會出手打自己人?當今之際,解救可汗,才是上上之策!”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可謂點睛之筆啊。
澧遐贛墨,看了眼南宮如煙笑了笑:“煙兒還真是有大將之風。”
南宮如煙憨笑,淡漠的搖了搖頭,道:“如果遐郎一直在,我愿意收取全身的光芒。”
澧遐淺笑,道:“收起光芒的寶劍與廢鐵無異。”
澧遐看出她眼底的異樣,莞爾一笑道:“所以你大可不必委曲求全。”?
他眼底波瀾,不盡人道,訴不可說。
南宮如煙愣住,卻又鄭重的點了點頭。
她不喜歡委曲求全,不喜歡聽人擺布,但心中的軟肋,卻也讓她愿意放下一切。
“你們,不肯出兵是嘛?”一道冷冷的聲音隔空傳來,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澧遐和南宮如煙皺眉望去,卻見一棕衣男子挾持這一位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步伐虛浮,眉宇間難掩疲憊,鞠著腰,發絲凌亂。
“走!”棕衣男子抵著他的腰喝道:“快點!”
“可汗!”
“可汗!”
聽到聲音,安蘇微微抬起他的頭,劃過刀刃,脖子上一抹淋漓的鮮血,泛白的嘴唇透出一抹涼意。
突厥士兵驚了又驚,齊齊喚他,屏息斂聲的看著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個個握緊了拳頭。
“你們如果不好好打仗……哼哼,”棕衣男子邪笑著,動了動刀刃,“你們的王,怕是要保不住了……”
“你敢!”周將軍咬牙切齒道。
“你看我敢不敢?”棕衣男子下一秒眼色一厲道:“還不快點!”
安蘇淺笑,氣虛微浮,道:“且讓我先說兩句,如何?”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棕衣男子眼中流動著殺意,安蘇對上他的眼神,蔑笑一聲道:“怕是連這個都不敢了?”
“好,你說!”
“悠(有)愴然,欣(新)褥瘡,地(帝)老天長,望卿輔之,安然。”安蘇沙啞的聲音黯然響起。
周將軍臉上一變,知道他下一秒要說什么了,果不其然,安蘇下一秒,慷慨赴意道:“眾將士可聽過只有一句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換民安,則吾之心安!”
說罷,迎劍而亡。棕衣男子瞳孔一縮,看著安蘇撞在自己的劍上,臉色一變。
看著棕衣男子臉色,安蘇嘴角勾出一抹蔑笑,冷俊的臉上寫滿了嘲諷。
沙漠戰場,突厥并深深地將宗一男子圍了起來,瞠目道:“你殺了我們的可汗,你,該死!”
粽衣男子打出手掌,翻身逃出邊疆。站在城墻上的澧遐臉色微冷,看著逃之夭夭的棕衣男子。道:“弓箭手準備。”
隨著一只箭的橫穿,遠處中一男子的身影微微一晃,但依然被他逃走了。
澧遐睥睨城下,周將軍彎腰躬身一禮道:“突厥向來是頤朝的子民,此生定當與頤朝共進退。在下如今公事纏身,就先告辭了,日后定派使臣向頤朝聊表歉意。”
澧遐微微頷首,看著他們漸漸走遠的身影,心中一釋。
后山樹林
南宮如煙起劍弄清影,隨風卷落葉,一抹短小的劍,上面系著一紅色劍穗,用起來倒是輕巧短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澧遐靜靜的看著,她紅衣飛舞,眉目如絲,如秋月闌珊。
突然,身影一閃,紅衣光劍,澧遐哭笑不得。
“若我此生注定漂泊,倒不如做個仗劍闖蕩的劍客。紅衣如火,策馬長歌,醉枕萬頃星河闊。要是不小心遇見了意中人,便提著劍抵在他脖子上,問一句:“你要不要吾?”南宮如煙昂起小臉。
澧遐重重嘆了口氣,“哎,要吧。”隨即刮了刮她的鼻頭道:“一個女孩子家家,一天沒個正形。”
“哼哼,也不知道誰沒正形,在這偷雞摸狗般的看!”
“這哪里是偷雞摸狗般的看?我明明是正大光明看的。”澧遐厚著臉皮道。
“嘁嘁。”南宮如煙冷嗤一聲。
“那你喜歡我嘛?”南宮如煙放下了眼中波光流動道。
“不喜歡。”他側頭,“因為遇卿一人,心悅一人,自然著意深沉。我對煙兒,不僅僅是喜歡。”
南宮如煙撇了撇嘴,卻也難掩笑意道:“我曾經聽過這樣一首詩,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我青絲綰正,鋪十里紅妝可愿?卻怕長發及腰,少年傾心他人。卻怕待我青絲綰正,笑看君懷她笑顏。”南宮如煙望著遠方輕吟道。“恰似當年陳阿嬌。”
“我此生定不作那武帝,也定不為君不見閉門鎖阿嬌之事。”
“哎,奈何君身側佳人多徐。”
“……”澧遐緘默,接著道:“那如煙想如何?”
南宮如煙勾虎牙一笑道:“哼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念著你一人,情敵三千又何妨?!”
“愿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手寫瑤箋被雨淋,模糊點畫費探尋,縱然滅卻書中字,難滅意人一片心。”澧遐感慨,后首北城別,回眸三生琥珀色;西城訣,轉世一身琉璃白。
“煙兒,可愿意隨我回長安,一同向皇兄請旨,與本王在一起嗎?”
南宮如煙笑意闌珊,眸光閃爍道:“君與卿一生相隨,愛是一件得體的事,可是愛你,我從來沒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