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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中卷.捌拾.排兵部署,重回南朝

澧遐坐在殿內,宣紙上寫滿了部署和關系草圖。

但有一件事情,他始終想不明白,白承澤的那批流民,到底是誰安排過去的?對方到底是敵還是友?當今天下還有何人有如此手筆?

如今白承澤的地位日益穩了,若想進攻,何以得民心?怎樣才算是正當的進攻?小國的外援白承澤到底有多少?天時地利人和到底占了幾成?

許許多多的問題,澧遐理了理思緒,目光定格在一條上面:政策。

這將是很好的突破口,百姓的愿望,不過是希望日子過得好點,更好點,那也就是誰能讓他們日子更好過,就選誰。

他思緒剛落定,明尹卻走了進來道:“殿下,李萬求見。”

李萬?澧遐腦子里飛快過了一遍,隨即響起他來,他就是那時候安王的謀士,軍師李萬。

“快請。”嘴上說著,心中卻疑惑不已,他不是欲要歸隱嘛?這次怎么會?

他起身見那個少年,一身墨綠色錦繡衣袍微微一笑,抱拳道:“殿下。”

澧遐抬手平了他的禮,眉目微染笑意道:“稀客啊。”

李萬徑自走到他的書桌前,拿過他的草圖,邊看邊說道:“殿下這是打算要打仗了嘛?”

澧遐頓了頓,道:“還在策謀。”

李萬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宣紙道:“殿下,此時可不是進攻的好機會啊。”

“我知道。”澧遐點了點頭道:“白承澤的根基日益穩定,最近民心四起,向往之。”

李萬薄薄的嘴唇微闔,沒有接話,似乎也不置可否。

良久他問“殿下有什么好的關系打通?”

“民可載舟,亦可覆舟。”澧遐言簡意賅道。

李萬了然的點了點頭說:“從政策出手,的確是很好的突破口。”

隨即,他捏了一個玄,從衣袋里取出三個銅板,掐指一算。道:“殿下愿意再多等一年嗎?”

“為何要再多等一年?”澧遐問道。

“一年之后,天時地利人和,皆對殿下有利。”

澧遐笑道:“好,本王相信謀士的話,再多等一年又何妨?”

李萬會心一笑道:“殿下兵器制造如何了?”

“嗯,”澧遐點了點桌子,取出桌子下面的三張制放圖。

是炮火弓,馬蹄鐵,以及方拾盾。

李萬驚奇略帶喜色的看著這三張圖,眼中劃過贊賞之意道:“殿下真乃神人也。”

澧遐笑了笑道:“無他,兒時有幸,遂父皇去了一趟軍械所,?這些都是通過原型改造的而已。”

“這炮火弓……”李萬上下打量著圖紙,道:“有何優勢?”

“顧名思義,”澧遐笑道:“弓本身內部灌火藥,旁擊箭支,等箭支射完之時,弓箭飛出,會引爆,形同與火攻,但本身效果可比火攻強數倍不止。”

“如此神奇!”李萬驚嘆一聲,這對于熱愛軍事的他來說,無非是一次他來說,無非是一種天大的誘惑和賞賜。“太棒了!”李萬嘖嘖一聲,簡直愛不釋手。

都說天下謀士,齊衡算子謀天下,李萬布陣右一發,明尹思謀斷無聲,奕煜才學錦繡安。

澧遐見他對這些東西很喜歡,順水推舟道:“不如你就留下來陪我一起打造這兵器吧。”

李萬離不開眼,此刻卻也驚喜的說:“真的嗎?我可以嗎?”

“當然,”澧遐點頭。

“卻之不恭,求之不得。”李萬也笑了,隨即他擺弄了這幾張圖紙,接著說:“殿下打算將姜國怎么辦?”

“姜國?”澧遐瞇了瞇眼睛道:“舊南朝嗎?”

“是,”李萬點了點頭,接著把玩手中的圖紙。

澧遐頓了頓道:“嗯……翎陵現在把關,翎陵的軍事才能,也不可能小覷,所以我想著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哈哈,曾經那個氣吞萬里如虎的殿下去哪了?遙想當年隴西,沙漠烽火狼煙,肆意如你的少年啊!”

澧遐垂下了眼眸,道:“都過去了。”

他曾經也相信出淤泥而不染,他曾經也相信邪不勝正,他曾經也相信有些事情能夠感化著冰冷的皇城,可當這些背叛如潮水一般向他涌來,打磨了他年少的棱角,戳傷了他曾經的一顆赤子情懷。

而這邊被他們惦記的姜國,也就是南朝,也迎來了他們曾經的女主人之一南宮如煙。

她策馬清風,肆意如火,快馬金都,直奔皇城。

而她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穿的一身衿貴,眉目修長的翎陵。

一身黃袍,更顯氣質尊貴,淡雅的氣質,談笑間帶著不怒自威的氣概。

見到翎陵的她,愣在了原地,見到南宮如煙的他,也愣在了原地。四目相對,卻讓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

說不清是陌生,還是熟悉。道不盡明白,還是糊涂,空樹上的雪左右搖曳,隨著枝葉飄落在地。

冬日里的陽光溫和刺眼,泛著淡淡的光圈,慢慢泛開。

棗紅色的烈馬,在陽光下書卷了毛色,二人隔著很遠很遠遙望彼此。

終歸是她先下了馬,徑自走到他的身前,像從前一樣喊他道:“翎陵哥哥。”

翎陵會心一笑,溫聲道:“回來了?”

就像是一個高大的哥哥,盼望著妹妹回來,帶著淡淡的喜悅,卻讓南宮如煙漂泊已久的心安定下來。

她渾身臟兮兮的,像是哪里來的小乞丐,她發號指令道:“蹲下,”

翎陵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茫然,但還是乖乖照著她的話蹲了下來,南宮如煙騰了一聲,蹭到他身上道:“哥哥,背我回家吧。”

翎陵一笑,道:“好。”

眾多文武百官都沒有驚呆在原地,都三三兩兩的散去,從前就聽說南朝的翎丞相喜歡九公主,如今看來,他們好像更似兄妹,更似朋友。

一路上,翎陵都靜靜的背著南宮如煙,上一次背她的人還是澧遐,轉眼間竟已過去了這么多年。

許久,南宮如煙笑道:“哥哥,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翎陵聽出這笑聲中帶了些悲涼和苦澀,與她甜甜的聲音絲毫不符,也道:“好。”

“一歲起,牙牙還無齒,波浪手中搖,二歲落(lao四聲),蹣跚起學步,盈盈應路起,三歲回,書筆手中握,諄諄游教悔,四歲伏,馬鞭手上揮,墜馬落秦霏……”話音剛落,啪嗒一聲,一滴熱淚滴在翎陵的肩頭,翎陵渾身一僵。

南宮如煙哽咽,她想問她的哥哥還在嗎,可她不敢問,她生怕她這一問,無邊的冰窟中。

只能說:“翎陵哥哥,我……唱歌好聽嗎?”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聽什么歌都不好聽。”翎陵道。

南宮如煙剛想說哥哥你現在心情不好嗎?翎陵接著說:“反正聽你唱歌的時候,我的心情就沒好過。”

南宮如煙這才破涕為笑,因為這一下二人瞬間拉近了距離了,沒有剛才那般尷尬了。

南朝還是那個南朝,故人還是那個故人,清風依舊是那個清風,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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