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不會被辜負。
……
每天的拼盡全力,每天的瑟瑟發抖,是一群演員的真實寫照。就連金秀賢有的時候也怕怕的,被老師直愣愣的用眼神瞪著,仿佛回到了被老師支配的過去。
身也幽幽,心也幽幽。
“前輩,華國那邊電視劇出了點問題,能不能把我的戲份先拍一下?!?
金泰熙不好意思的開口,眼睛里帶著歉意。
裴勇俊看著一身狼狽,各種傷痕的宋時歡,遞了一個眼神。
“老師,我沒問題!”
時歡立馬站起來。
“行,化妝師來一下,改一下妝,一會拍第十場第五鏡頭!”
“內”
……
時歡小心的回到自己干凈卻潮濕的地下室里,腳步虛浮,臉色蒼白的可怕。
剛把上衣褪去,背部紅色的傷痕猙獰又可怕。
熟練的從角落里找到棉簽、碘酒,一邊摸索著小心上藥,一邊嘶嘶嘶的身體發顫。
卻未發現,門口的玄關那,一道身影出現。
“砰——”
“孩子,孩子,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了?”
來人的手顫抖的想摸一下背部,卻怕引動孩子的傷口。清澈的瞳孔,迷上一層霧,淚滴滴答滴答。
“阿媽,已經不疼了,”
時歡強忍著淚,笑的燦爛,抱著阿媽,蒼白的臉上帶著溫柔的光。
“這,這怎么會不疼啊,時歡,到底發生了什么?”
金泰熙扮演的宋阿媽心疼的掉淚,嘴唇顫動,小心又小心的把孩子抱在懷里。
……
“卡,休息一下,下一場,第十二場第五鏡”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的針對我!”
“為什么,為什么連一條路都不給我走”
“為什么?”
時歡趴在垃圾場上,滿眼的荒涼,沒有聲嘶力竭的咆哮,只是呆愣愣的不停的重復著為什么,為什么。
無神的雙眼再也沒有往日的平靜,眼底的波浪快要將人溺斃。
哭干了的淚,時歡像一個行尸走肉,一步步的離開,死氣沉沉。
……
“卡”
小聲的抽噎聲偷偷摸摸的劇場蔓延,裴勇俊也紅了眼眶,看著安安靜靜的蹲在角落里臉色蒼白、呆愣愣的孩子,心里瑟瑟的。
金泰熙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生澀的淚。
“秀賢xi,他是怎么度過那段時光的。”
最近拍攝的畫面,在腦海里閃過,一幕幕的,光是看,就覺得心里發寒,少年人的惡意,真的太可怕了。
“宋阿媽是一個偉大的人!”金秀賢無頭無尾的回答。
“宋阿媽嗎?”金泰熙感覺到了壓力,這種渴望演繹好一個角色的渴望,真的是好久都不曾了。
“準備準備,第十九場第一鏡”
……
昏黃的燈光下,宋阿媽一邊掩著咳嗽聲,一邊使勁的搓揉著水中的衣物。時不時的嘶哈嘶哈吹著因為凍傷又癢又疼的手指。
“咳咳,咳咳”
“今晚努力努力,時歡的學費就湊齊了!”
嘶哈,好冷啊
雙手互相摩擦了一下,又癢又疼的觸感讓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
毫無血色的臉上滿滿的幸福和滿足,窗外的星光,也沒有她眼中的希望閃亮。
門口的陰影里,時歡捂著嘴巴,淚如泉涌,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想前進,卻發現身體很灌了鉛似的。
踉蹌的狼狽逃回房間,時歡把自己縮成一團,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無聲的抽噎。
“不爭氣,不爭氣,都怪你不爭氣。”
一巴掌一巴掌,蒼白的臉上滿是紅腫,時歡就這么一巴掌一巴掌的抽著自己,卻將數落自己的聲音壓到最低。
“嗚嗚嗚”
終于壓抑不住哭聲,時歡用手捂緊了嘴巴,把自己窩在被子里,卷成小小的一團,小聲嚎啕。
……
“卡”
好久好久,金秀賢在其他人擔憂的眼神中小心的上前。
“時歡?還好嗎?要不要今天就到這?休息一下”
“我沒事”
嘶啞的聲音,從被子里傳出,然后一個個眼睛跟兔子一樣的時歡,慢慢的爬出來。
“泰熙歐尼行程要緊?!?
“沒事的,沒事的,你好好休息一下”
金泰熙只覺得自己罪惡極了,為了趕行程,原本穿插在不同板塊的虐鏡頭被集中到一塊,還是這孩子痛苦的回憶,伈忍不住的發顫。
一邊對眼前孩子的無限的喜歡,一邊對著華國那邊忍不住的埋怨。
“沒事的,趁著感覺還在,下一場吧,不能耽誤歐尼的事情?!?
時歡搖了搖頭,看向了老師,裴勇俊心疼他的懂事,對上一雙堅定的眼眸,只能點了點頭。
劇組很快的轉移到醫院,在金阿媽和金秀賢擔憂的神色里,最后一幕開拍。
……
“阿媽,阿媽,我不要你走”
宋阿媽躺在病床上,脆弱的像個易碎的娃娃,溫婉的臉上,帶著濃濃的不舍。
“讓阿媽,再好好的看看你”
柔和的聲音里,宋阿媽費力的轉了轉頭,看向自己的孩子。
高挺的鼻梁,紅彤彤的丹鳳眼,哭的眼淚鼻涕一臉。
“看我愛干凈的孩子,竟然哭的跟小花貓一樣臟了?!?
柔弱的手想為孩子擦去眼淚,卻無力的垂落。
又引得時歡一陣驚呼與哀嚎。
“阿媽,阿媽,我很干凈的,很干凈的”
說著,用校服擦起了眼淚,不料越擦越多。
被孩子握著的手,一陣陣的溫暖讓身體有了一些力量。
“金歐尼,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你說,你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幫你?!?
金阿媽忍不住的咒罵這該死的命,那么善良的人卻走到如今這一幕。
“歐尼,我拜托你,拜托你,我走了以后,收養一下我的孩子,我之前給自己和孩子投過保險,我走后,我用那些錢換你收養我的孩子,他很懂事的,只要餓不死就行。”
“你這說的什么話,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有孩子一口,你放心,我會把他當做親兒子對待的,你放心。如果我做不到,你就天天來找我。”
金阿媽激動的一遍抹淚,一邊發誓。
宋阿媽搖了搖頭,不舍得看著孩子
“我不,我不,阿媽,你走了我就沒有親人了,阿媽,我跟你一塊走。”
“住口!”
宋阿媽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把自己的孩子推翻。
“宋時歡,難道你要讓阿媽連走都走的不安生嗎?”
“你是想阿媽,死不瞑目嗎?”
宋阿媽緊緊的抓著床單,一反往昔的溫柔,聲嘶力竭。
“不,不,不,阿媽,不”
宋時歡踉蹌的爬過去,使勁的搖頭,想抓著阿媽的手卻被揮開。
金阿媽眼疾手快的扶著要倒下去的妹妹,不忍心的將頭看向一邊,淚滴答滴答。
“宋時歡,你不是想當偶像嗎?我答應你,我要你發誓,發誓你好好的活著,發誓你要讓你自己成為天下最亮的那顆星,不管多么艱難,都要活著,都要努力,不然阿媽死不瞑目!”
“阿媽!?”
“說!,跟著我發誓!”
“我宋時歡發誓”
時歡繃直身子跪好,帶著哭腔
“我宋時歡發誓”
“我要努力活著,努力的成為最亮的那顆星”
“我要努力的活著,努力,努力的,成為,最亮的那顆星。”
“要不然,阿媽,死不瞑目!”
“要不然,要不然”
時歡無力的痛苦,嘴唇都咬破了,卻發不出一個音。
“說啊!”宋阿媽只覺得身體一陣陣的虛弱,強撐著一口氣,大呵。
“要不然,阿媽,就,死不瞑目!”
宋阿媽用著最后的力氣,抓了抓扶著自己的歐尼的手,連說最后一句話的力氣都沒了。
“拜托了,歐尼”
金阿媽使勁的點頭,想說什么,募的感覺,扶著的人身體一輕。
“意歡,意歡”
病床上的人臉上白的跟一張紙似的,刻滿歲月痕跡的臉上,溫柔的笑容是她就給世界最后的痕跡。
“阿媽,阿媽!”
時歡不敢置信地抱著阿媽的手,固執的搖頭,淚都流荒了的眼睛被一層血包裹著,
“我阿媽不會走的,你們騙我,騙我,我阿媽不會走的,不會的”
“我阿媽不會離開我的,不會的,不會的”
哆嗦聲里,那個裹成一團的孩子,就這么無神的抱著阿媽的手不松開。
時歡被悲傷沖翻了心神,一聲“卡”,眼前一陣黑暗,暈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