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盤落影照云樓，半倦紅花春風落。
周涯剛踏進九霄樓，就看見楚云瑤坐在樓頂喝酒。
周涯正在想著要不要上去勸勸她。
雖說他一個老酒鬼去勸別人喝酒傷身不太好，但楚姑娘畢竟給自己延命還阻止了晉王。怎么說也該客套客套。
不過自己在馬車上好像真的惹惱了她。
還沒等周涯考慮好怎么辦，楚云瑤就醉眼朦朧的把酒壇子朝他扔了過去。
不過，周涯反應也極快，身形一閃，手一伸，就接住了酒壇。
他搖了搖，還是滿的。運起輕功，來到楚云瑤的旁邊，嗅了嗅，是云綏的忘憂醉。
千金難求的珍品，擱她這卻當水喝了。
隨及他也不勸了，就準備在這品一品這難得的美酒。
楚云瑤看著在她旁邊秀氣的喝酒的周涯。
心里不痛快，拿起一壇子直接往下灌，完事后，直接砸到樓下。
如此擾客，還沒被找茬，不得不說，富貴云樓的客人教養就是高，簡簡單單就被楚崖主給鎮住了。
這要是在云祥酒樓，就算打不過，也總有一些熱血的江湖子弟來收拾她。
周涯正在吐槽楚云瑤的擾民行為，楚云瑤就開始向他開炮了。
“周大人，你好歹也算是個男人，喝酒還沒我大氣，莫不是假的。”
開這玩笑楚姑娘是想找打嗎？不過周崖卻不惱。
“楚姑娘，你也是愛酒之人，當知道有些酒該是豪飲，有些酒就該慢慢的品，這忘憂美酒當然該慢慢的喝。”
也不知道周涯那個字惹到她了，話未畢就是一記袖風，倒是可惜了院子里的玉人笑，紛紛揚揚的被掃落。
若是不計較她這是辣手殘花的手段，倒也挺好看。
周涯悠悠的嘆了口氣，“殿下，可以說一說，你知道的事嗎？我所聽到的，看到的陛下他確實是一個好帝王。”
周涯的帝王兩字還未出完，仍在向下飄的花瓣突然向他襲來。
這位的性子怎么在江湖上沒有名呢？
完全的江湖兒女的脾性啊！太暴躁了。
不過周涯這倒是想錯了，楚家就沒有暴躁的人，他們一向喜歡讓別人暴躁。
這樣不過是因為她醉了，不僅她醉了，他也醉了。
否則作為密探的他怎么會問出這么失禮的話呢？
春花化細雨，美人舞醉步。袖袖揮利刃，清風送仙人。
兩人的過招也是美極了。
二人都未取出武器，楚云瑤以落紅為器，周涯腳下變換，也不接招，只是在躲，偶爾揮上一兩掌。
打了一會，楚云瑤身子一歪而結束。
人往地上直倒，周涯想上去扶住她，不過想了想，覺的她應該是故意的就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免得到時候又戳到楚姑娘的情緒。
不過他想過去，別人明顯不太想。
“你那小師弟云起死的時候，你有后悔過嗎？”
周涯聽到‘云起’的名字眼神一下清明起來，他的拳頭緊了松，松了緊。過了好一會心情才平靜下來。
后悔嗎？應當是有的，只不過悔的是沒有騙過他，讓他小小年紀還沒看看這安定的世界就死了。
他想了想，也不想回答她，繼續往前走。
楚云瑤躺在落花里，勾了一壇酒，喝了一口，也沒想聽他的回答。
“好皇帝？哈，可是周大人啊！這名聲，這盛世，若是用你至親的鮮血，骨髓甚至是靈魂灌而成，在繁盛的時候還不放過她，你又該作何感想呢？”
她的話問的風淡云輕，可周涯卻能從那話里聽到深入骨髓的恨。誰的心中又沒有傷心事啊！
所有人都看的見這清明之世和霄皇的絕世功績，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里面掩著多少齷齪。
他是盛世明主，所以他必須是光明磊落的，而所有的罪都會有人為他背。
可那些陰暗真的就不存在了嗎？
他可以抹掉所有的記載但他能抹掉所有人的記憶嗎？
楚云瑤也沒想要周涯回答，其實她一直沒有沒期望著回復，畢竟傷口又不是別人的？哪來的感同身受？
“其實死了的人有什么好后悔”她從地上起來，“畢竟都死了，活著的的人也只能愧疚愧疚。如果你愛的人她活著呢？還活的很艱難，你卻只能看著，無能為力的看著，你該怎么辦？”
“不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很痛苦。但活著還可以努力的去彌補，但是死了就真的死了。”
“哈哈哈”
這笑聲中有著多少悲涼，周涯是無法體會。
“周大人，你不懂啊，真的不懂，你說若是你的師弟沒有死在那場戰亂中，而是為你的帝王擋了毒酒。但他沒死只是每天都活的生不如死。”
‘死’字被她咬的很輕，剛才的所有失態都被她收了起來。
“但，只需要帝王的一滴血就可以解，但是他不愿意。所以你只能看著你師弟一天比一天痛苦，這樣你還會覺得他是一個好皇帝嗎？”
自然不會，一個視人命如此低賤的人怎么會是個好皇帝呢？
不過，這個例子和殿下之間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回事。
他喝了口酒，在想，該怎么開口才好呢？
算了，反正也命不久矣，何必仔細斟酌呢？
“殿下，云瀟皇后還活著，對嗎？。”
這話一出，周涯就被楚云瑤冰冷的目光盯著，不過他也不懼，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說。
“當然不會，但是殿下，這根本不是一回事。還有，殿下你怎么知道你要的是霄皇的一滴血還是他的命呢？”
“你……”
“云瀟皇后，在霄國建國之初，就有‘霄國之功，她占一半’的傳言，但這些年她的功績卻銷聲匿跡，甚至被傳已死。你覺得，為什么。”
“呵，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楚云瑤的啞著嗓子吐出一句。
“帝后之間的事，殿下又了解多少呢？殿下，你醉了，而且夜也很深了，休息吧！”
“我醉了？”她看著手里的酒壺，臉色一變。
“碰”她手一揚，把酒壺一砸說“才沒有。這什么破酒，根本忘不了什么都忘不了。”
周涯有點心疼那酒，這世上的事自己想不開，它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隨即也不在理那個酒瘋子，繼續往回走。
“你站住…住……”
周涯看著飛到自己前面的美人喝了一口酒，雖然酒很香，人也很美但他實在是沒有大飽眼福的感覺，只覺得沒完沒了。
“呵呵”楚云瑤圍著周涯轉了一圈，說“周大人，我可沒騙你，是有人傳信叫我去救你，但我現在所決定以不救了。”
你可真隨意，這事還能這樣后悔，你都救過了。
“哦，那在下去睡了，殿下晚安。”
“你不想知道為什么嗎？”
有什么好想的，你也無法讓時光倒流。
“并沒有？”
“哈，可我現在就想告訴你。”
要命哪，身為一個病人，怎么能現在還不休息呢？
雖然周涯在心里瘋狂吐槽，但又硬坐下來，等她絮絮叨叨。
“我呢？本來覺的他呢，讓我救你，是因為你能幫到他，他過的那么累，雖然…但是，我還是想……，所以還是來了，想著救了你可以讓他輕松一點點，但是”
周涯看到，又變了臉色的人，就知道殿下這是被人給忽悠了，他有點想笑，這人也真是厲害，盡然拿他來忽悠公主殿下。
楚云瑤又看了周涯一眼，才接著說。
“我發現，你和他就尿不到一個壺里。”
“噗”周涯噗出一口酒，公主殿下這是真的放飛自我。
楚云瑤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出來散散心，”又一個酒壺再次在她的手里報廢了，她皺著眉頭，“真是自作多情，他也認為那個人配。”
“呵，你們男人，就是喜歡這樣自以為是。”
周涯默了一會，覺得這地圖炮開大了。
他正在暗暗想著，楚云瑤就突然將一個藥瓶拋過來，他連忙接過，看了看，這是在林子了給他續命，“楚小姐，你先前給在下的還沒用完呢。”
“哼”她不以為意的哼笑了一聲，“這本來就是給你配的，我現在也不打算給你救命了，當然給你了。不過啊！這東西治標不治本我也沒那本事救你。你那，要是想多活幾天，就少喝酒，少動武哦。”
周涯聽了這話，原來自己想錯了。
他慢慢把藥收下了，“楚姑娘，話不能這樣說，若是不能喝酒不能用武，多活幾年又有什么用呢！”
“多看看你的‘盛世’啊，少看幾眼豈不可惜，”她嘲諷的說，“若不是你這毒要找她，我還真想你活的長長久久。看一看，你的‘明主’到底是個什么樣。”
“嗯，不如這樣吧，你呢，陪我多玩幾天，我給你多配點。爭取活到那一天，怎么樣？”
周涯，走到房門口，笑到，“就算楚小姐不配，那也是應該的，楚小姐早點休息，栢麗山的日出可是這的一絕。”
“呵呵，你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