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尸，你搞笑的吧？什么年代了，科學技術這么發達，騙子！”

曹鋒猛地睜開眼，刺眼的白光讓他眼前一片雪盲。消毒水的氣味粗暴地沖入鼻腔，刺激得他幾乎流淚。等到視野逐漸清晰，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一個純白色的無菌實驗室。

“什么...？“

他踉蹌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冰冷的金屬器械架。四周排列著各種他叫不出名字的儀器，顯示屏上跳動著不明意義的波形和數據。最引人注目的是實驗室中央的平臺，上面靜靜躺著一具被白布覆蓋的人形輪廓。

墻壁上的電子鐘發出微弱的紅光：2025年4月22日 03:29。

“這不就是今天嗎？“曹鋒喃喃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里產生輕微的回音，“不，剛才還在審訊室，現在應該是凌晨...“

實驗室里空無一人，只有通風系統運作的輕微嗡鳴。那種詭異的熟悉感又來了——就像在紡織廠時一樣，他對這個從未到過的地方莫名熟悉。右手邊的操作臺上，一排試管架旁邊放著半杯已經涼了的咖啡，杯沿上有口紅印。

曹鋒的視線無法控制地被中央平臺吸引。他緩慢地靠近，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仿佛想要逃出來。某種可怕的直覺在他腦中尖叫，警告他不要掀開那塊白布，但他的雙手已經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白布滑落的瞬間，曹鋒的呼吸停滯了。

平臺上躺著的是一具男性尸體，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下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尸體雙眼緊閉，表情平靜，就像睡著了一樣。但最讓曹鋒魂飛魄散的是——那張臉，分明是他自己。

“這不可能...“曹鋒踉蹌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器械架，金屬器具嘩啦一聲散落一地。

他死死盯著平臺上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突然注意到尸體右耳后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紋身——數字“7“。

就在這時，尸體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曹鋒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但更恐怖的是，尸體竟然開口說話了：“你終于來了。“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卻毫無疑問是他自己的聲音。

“你...你是誰？“曹鋒顫抖著問，雙腿已經軟得幾乎支撐不住身體。

“我是你，又不是你。“尸體的嘴唇機械地開合，眼睛卻一眨不眨，“我們是第七例，也是最后一例。“

曹鋒注意到尸體脖子上有一圈明顯的勒痕，和他夢中看到的受害者如出一轍。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他：“是我殺了你？“

尸體發出一種近似笑聲的喘息：“相反，是你創造了我。就像我創造了前六個。“

“什么意思？什么前六個？“曹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痛欲裂。

尸體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股暗紅色的血液從嘴角溢出。它掙扎著抬起一只手指向曹鋒身后：“看...墻上...“

曹鋒轉頭，發現剛才空無一物的白墻上現在掛著一塊寫字板，上面貼滿了照片和文件。最上方用紅色記號筆寫著“第七實驗體：曹鋒“，下面整齊排列著六張照片，每張照片上都是不同狀態的他——有的躺在醫院病床上，有的被束縛在某種裝置中，還有一張明顯是尸體照片，背景就是這個實驗室。

最下方的一張便簽紙上寫著：“當觀察者成為被觀察對象，循環即被打破。“

“這是什么地方？誰在做這些實驗？“曹鋒轉向尸體問道，卻發現平臺已經空了，白布平整地鋪在那里，仿佛從未有人躺過。

但墻上的證據還在。曹鋒顫抖著走近那面墻，仔細觀察那些照片。在第三張照片邊緣，他意外發現了林棟的身影——穿著白大褂，手里拿著記錄板，完全不是警察裝扮。

“林棟...也是研究人員？“曹鋒的大腦已經無法處理這些信息。

突然，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實驗室的景象開始扭曲、褪色。那種熟悉的嗡嗡聲又回來了，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幾乎要把他的頭骨震裂。

“等等！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曹鋒絕望地大喊，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周圍的一切已經化為模糊的色塊。

“找到韓夢...“尸體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她才是關鍵...“

世界轟然崩塌。

“——曹鋒！醒醒！“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曹鋒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審訊室，林棟正抓著他的肩膀用力搖晃。他的額頭上全是冷汗，T恤已經濕透貼在背上。

“你剛才突然昏過去了，“林棟皺眉看著他，“一直在說胡話。什么尸體、實驗室的...“

曹鋒的視線落在林棟的手腕上——那里戴著一塊金色表盤的手表，和韓夢描述的襲擊者戴的一模一樣。

“你的手表...“曹鋒聲音嘶啞。

林棟下意識地縮回手，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普通手表而已。聽著，局長同意讓你暫時回去，但必須隨時接受傳喚。“

曹鋒敏銳地注意到林棟的用詞——“局長同意“，而不是“決定釋放“。這意味著有人干預了這個決定，而且很可能就是林棟自己。

“韓夢呢？“曹鋒問道，突然想起尸體最后的話。

“在醫院，有警員看守。“林棟遞給他一張紙巾擦汗，狀似隨意地問，“你為什么這么關心她？你們之前認識嗎？“

曹鋒猶豫了一下，決定試探：“不認識。但我覺得她可能是...關鍵。“

林棟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關鍵什么？“

“關鍵證人。“曹鋒故意說得很模糊，“畢竟她親眼見過襲擊者。“

林棟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點頭：“我送你回去。“

走出警局時，天已經蒙蒙亮。晨霧籠罩著城市，給一切景物蒙上一層不真實的濾鏡。曹鋒坐進林棟的車，注意到后座上放著一個黑色公文包，包口沒完全拉上，露出一個銀色設備的一角——正是林棟在審訊室里用來播放嗡嗡聲的那個。

“直接回家？“林棟發動車子，語氣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平靜。

曹鋒看著窗外流動的霧氣，突然做了一個決定：“不，我想先去趟醫院。看看韓夢。“

林棟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了一下：“為什么？“

“我想當面道歉，“曹鋒編了個理由，“畢竟因為我的緣故，她受到了驚嚇。“

沉默在車內蔓延。過了好一會兒，林棟才開口：“你知道，從警多年，我見過各種離奇的案子。但這次...“他瞥了曹鋒一眼，“這次不一樣。你身上發生的事，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這個近乎坦誠的發言讓曹鋒驚訝。他正想追問，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別相信戴金表的人。韓夢在等你。——7“

曹鋒的手指僵住了。數字“7“——和實驗室里尸體耳后的紋身一模一樣。他悄悄將手機屏幕偏向自己這邊，不讓林棟看到。

“怎么了？“林棟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異常。

“沒什么，垃圾短信。“曹鋒迅速鎖屏，心跳加速。

林棟沒有追問，但車內的氣氛明顯變得更加緊張。曹鋒假裝看向窗外，實則通過玻璃反射觀察著林棟——警官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時不時通過后視鏡看向后座的那個黑色公文包。

車子在一個紅燈前停下，林棟突然開口：“曹鋒，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看到的那些'夢'，其實是別人的記憶？“

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讓曹鋒一愣：“什么意思？“

“沒什么，隨便問問。“綠燈亮起，林棟踩下油門，“醫院快到了。“

曹鋒看向前方，晨霧中醫院的輪廓逐漸清晰。不知為何，那種熟悉的預感又來了——他即將揭開某個可怕真相的一角，而這個真相可能會徹底改變他對世界的認知。

最重要的是，韓夢到底是誰？為什么那個“7“說她是關鍵？

隨著車子駛入醫院停車場，曹鋒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