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要與尹子陌一路同行到赤冰崖時,一平竟有些打了退堂鼓。他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罪,更不怕赤冰崖上的洪水猛獸,但卻怕了眼前的尹子陌,一個磨人的小妖精。
云陽宗接引使在天水郡流金河等待玄清觀一行,既是到了天水郡云陽宗的地界,那云陽宗一定是要進地主之誼的。
云陽玄清手足相依,足以言明兩派在修行界的關系。云陽宗立派于天水郡棲云山,而棲云山南三百里便是崆峒山玄清觀。
三百里是什么概念?化神境的修士,御劍而行不需兩個時辰。故而,千百年間,兩派遙相呼應,當真是手足相依。
而云陽宗在中州之地的霸主地位,與玄清觀的支持也是密不可分。
尹子陌遙指不遠處的一條銀閃閃的天河道:“妹子,你看那便是流金河,君父他們定在流金河等咱們呢!”
提到‘君父’二字,尹子陌眼中似乎有光,儼然對她口中的君父相當崇拜。
來到流金河前,一平不理會在一旁寒暄的眾人,伸直了脖子往流金河看去,入眼處一條不下于二十丈寬的大河便呈現在一平眼前。
只見一條蜿蜒大河,映著午后的陽光,波光粼粼。水流不算湍急,但卻異常清澈,河底果真黃沙似金。
一平伸手遮住陽光,向遠處眺望,入眼處,流金河便似一縷金湯,直通云端,叫人神往!
一平正自出神,子陌卻在他身后猛推一把。只聞一平‘嗷’的一聲怪叫,若非塵清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住,一平非要掉到河中出丑。
子陌本是開個玩笑,可沒成想,一平旱鴨子一個,從不曾游過水,此時早已叫子陌的惡趣味驚出了一身冷汗。
子陌卻指著一平大笑不止:“瞧你那鼠膽,當真污了你玄清觀的威名呢!”
亦是引的一眾玄清觀子弟哄堂而笑,尤其是一戒等人,竟還附和子陌道:“尹姑娘說的不錯,一平師弟在玄清觀中一向以膽怯聞名呢!”
怎知一戒此話出口,并未討得子陌歡心。再看尹子陌,反倒是臉色突變,對一戒沒好氣的說道:“膽怯些可愛,本姑娘喜歡,用你多話?”
一戒吃了好大個閉門羹,雙頰一紅,悻悻的轉過身去。
“小弟弟,姐姐與你開玩笑呢,長大了怎的還這般不經逗了!”說著,子陌不忘使胳膊肘搗了一平兩下。
一平不是不經逗,只是自從石頭媽媽走了以后,一平的心情便一直非常糟糕,有時候與塵清說話,尚且悵然若失,更何況是尹子陌。
子陌只覺好生無趣,便拉著塵清說道:“妹子,這小子今次這是怎的了?總也悶悶不樂,我去玄清觀幾回卻也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幾人正在說話,卻聞一女子佯怒道:“沒大沒小的丫頭,你得喚小師姑才是,怎的還妹子妹子的叫?”
幾人尋聲看去,只見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華衣女子,著一襲淡綠素紗,頭上盤著金絲鳳尾冠,倒也端莊優雅風姿卓越。
見到來人,子平將嘴一嘟,緊趕兩步挎住女子的胳膊,似是撒腳般說道:“姑姑,您怎的才來?”
塵清也上前一步,躬身一禮道:“塵清見過青竹師姐!”
眼下這女子,一平自也識得,喚作尹青竹,乃是云陽宗朱宣堂的堂主。便是尹青竹曾經帶著尹子陌到玄清觀去過兩回。
在一平印象中,尹青竹每回去玄清觀總是在他師父塵云左右形影不離,自己有幾回都以為尹青竹便是師父為自己找的師娘,故而一平對尹青竹可謂記憶尤甚。
一平自也上前躬身道:“一平見過青竹姑姑!”
尹青竹撫著一平肩頭,輕聲道:“一平賢侄快快免禮,幾年不見竟都長得這般高了!”說著尹青竹臉上笑意更深了些。
“你君父與你父親便在前面,還不隨我前來參拜!”尹青竹拉著尹子陌說道。
“哎呀,每日都拜,每日都拜,好容易今日塵清妹子來了,卻還要拜...”尹子陌頗不情愿的說道。
尹青竹輕叩子陌額頭道:“就你話多!塵清師妹與一平你二人且一道來吧!”
一平與塵清二人皆是一愣神,見尹君正與尹天霸,他二人實在不必一起。
尹青竹見塵清二人一陣發愣,便連連招手道:“不妨事,今日一并與你二人引薦云陽宗主與窮桑堂主,這兩位可都是了不起的人物!”說著,示意尹子陌來拉二人。
尹子陌自然高興,她本就是人來瘋的脾性,喜歡熱鬧。
只是此時一戒與一凈二人卻也巧摸的跟在幾人身后,打算一睹云陽宗主的風采。
此時云陽宗第一艘準備渡河的渡船已經準備收韁繩,但尹子陌卻拉著塵清喊道:“等一等...還有人沒上船呢!”
奔跑間,尹子陌高聳的胸脯尚自起伏不定,就連塵清都暗自咂舌,總怕再顛將出來,塵清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沿途的男弟子。
都是年輕力壯的棒小伙,怎能受得了尹子陌的妖嬈身姿?
“哎...哎哎,一海...你…你流鼻血了!”此時一個白胖子正忘情的盯著子陌的背影愣愣出神。
一成一邊提醒一海,一邊手忙腳亂的要從兜里找什么之血之物。
“哎呀...哎呀,這小姑娘當真不小了...”說話的功夫,一海直覺鼻下一陣濕熱,搭手一摸,卻是滿手鼻血。
誰可知見了血的一海,哼都不曾哼一聲,兩眼番白,竟而直接昏死過去。二百多斤的身子,當即便又引起一陣不小的騷亂。
青竹與一平在后,卻聞青竹緩緩開口道:“一平,你...你師父可好些了?”言閉,堂堂云陽宗朱宣堂主竟而雙頰泛起一陣桃紅,卻也頗有一番女兒家的羞澀模樣。
“回青竹姑姑,我師父已經出了靜室,近來還算...還算正常!”一平實在想不出別的辭藻來形容自己的師父,一句還算正常,卻也算是最貼切的形容了。
尹青竹沒有搭話,只是暗暗點頭,卻又岔開了話題說道:“等一會到了云陽宗,我有事情要單獨對你交代!”
“單獨對我交代?我師父他老人家的風流史我是一概不知,弟子與您之間有什么好單獨交代的...”一平正自胡思亂想,卻也隨著尹青竹到了渡輪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