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食之無味

墨老爺子原先有多看好林姝，現(xiàn)在就有多恨。墨夫人的死深深地打擊了墨子白，也讓他徹徹底底顛覆了對林姝的印象。

他覺得一個腳踏兩只船并且貪得無厭的女人只會紅顏禍水。

“爺爺，子白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你要對他有信心。必竟，我姐害死了子白的母親。”林雪刻意強(qiáng)調(diào)后面那一句，讓墨子白心中刺痛。

這一直是他不想面對又不得不面對的事實(shí)，也是他和林姝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墨老爺子聽到這話越發(fā)不滿，“哼，要我放心，那就做出點(diǎn)實(shí)際行動出來，早點(diǎn)結(jié)婚，早點(diǎn)給我生個重孫子。”

“爺爺，子白他最近手頭上事多，等閑下來自然會有所打算的。”

“閑？他什么時候才能閑？結(jié)婚的事他只要點(diǎn)個頭就行，其他的又不需要他操心，他或忙或閑有什么要緊？”本就不指望他對結(jié)婚這件事事事親力親為。

“爺爺……”

“行了，你不必再替他說話，他什么性子我知道。”墨老爺子不想再聽這些無謂的辯解，這些年他聽得還不夠多嗎？

就算是敷衍，也總得有個頭。

林雪也已然窮辭，正是尷尬時，齊管家過來說飯菜好了，請他們?nèi)胱貌筒糯蚱埔粫r僵局。

這頓飯，依舊如以往那般，食之無味。老爺子如此，墨子白如此，林雪更是如此。

好在他們都習(xí)慣了，這種催婚戲碼，幾乎每逢見，每逢演，連臺詞都沒有太大改變。

……

天上人間在京州很出名，不僅僅是因?yàn)槟抢锏木茐蛸F夠上檔次，那里的節(jié)目夠辣夠新穎，更是因?yàn)槟抢锏呐藟蛎膲蛄聋悺?

京州城的貴公子吃喝玩樂、談生意論休閑都喜歡來這兒。

自然，給的小費(fèi)也就頗豐。林姝心里明白，在這里謀生，很容易碰到熟人，畢竟曾經(jīng)她也是混貴人圈里的。可她沒辦法，一一的病需要大把大把的錢。

她每日給自己涂上厚厚妝粉，努力扮作另一個人，可還是有眼尖的把她認(rèn)出來了。

藍(lán)子軒在后臺堵她的時候，身后還跟了兩個人，一個叫唐唯，一個顧朗，都是小時候的玩伴。林姝還記這兩人跟她屁股后面打趣她和墨子白叫她墨少奶奶的情景。

時光驟逝，物是人非。

他們本是最親密的朋友，如今林姝卻不敢認(rèn)。

藍(lán)子軒那聲姝姐，讓林姝恨不得找地縫鉆進(jìn)去。她可以接受陌生人在舞臺下用金錢砸向她的臉，可以為了一一跪地祈求別人施舍一頓飯，但無法面對頂著這樣一張臉被別人用或不敢置信或鄙夷的眼神叫她林姝。

因?yàn)檫@些人不同于墨子白。

墨子白傷她，冤她，在他眼里，她就是個行為不凈、品行不端的女人。就算她墮落，她出來賣，不過是被他看到“本性”罷了。

她已然無所謂，反正他不信她。

可他們不同……

大約是她骨子里還想維持她做人最后一點(diǎn)尊嚴(yán)吧，真可笑，她連飯都快吃不上了，還想要尊嚴(yán)。

“姝姐，你怎么到這兒來上班了？你不是……”在外面找那些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嗎？

“你認(rèn)錯人了。”

林姝甩開藍(lán)子軒的手，慌忙逃開。

唐唯拉住欲追的藍(lán)子軒道：“子軒，怕不是認(rèn)錯人了吧，那個女的怎么可能是林姝，林姝可是判了十五年！”這會兒應(yīng)該在牢里，而不是酒吧。

“你懂什么！”藍(lán)子軒沒時間解釋，他一定要追上去問個清楚，他肯定他沒認(rèn)錯人。

唐唯只好問身邊的顧朗：“顧朗，你看出來了嗎，那女的是林姝？”

“是不是，跟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顧朗盯著他們跑走的方向，眸光深邃。

林姝進(jìn)更衣室的時候，黎臻剛好換完衣服從里面出來，看她滿面驚慌，還來不及開口詢問，林姝就先道：“阿臻，外面有人找我，你幫我擋一下。”

“好。”

黎臻把她藏在用布隔成的換衣間里面，然后理理衣角，從容淡定的轉(zhuǎn)身，一抬頭便看到一個身著湖藍(lán)色西裝的年輕男子急急忙忙地跑進(jìn)來。

“這里是女士更衣室，先生怎么隨便亂闖？”黎臻雪臂一伸，把人攔住。

“我找人，請問這里有個叫林姝的嗎？”

“林姝？不認(rèn)識。”

“怎么可能，我剛剛明明看到她進(jìn)來……”

“剛剛沒人進(jìn)來啊，除了我。”

“不是你，我跟她打過照面，她跟你的樣子不同。”

“就是我，剛才就只有我進(jìn)來了。而且我們這兒沒有一個叫林姝的，先生肯定是看錯了，趕緊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藍(lán)子軒不死心，兩只眼睛一寸一寸地在屋里瞄著。黎臻故意踮起腳尖想擋住他的視線，悲催的發(fā)現(xiàn)這人竟長得如此高大，即便是跳著也不過是夠到他的鼻梁罷了。黎臻只能動手，一個勁地往外推他：“你趕緊出去，我真的要換衣服了，我呆會兒要演出，要是耽誤了，只怕先生不好跟我們老板交代。”

藍(lán)子軒充耳不聞。

若他不能交待，就讓他哥出面。京州城里還沒有誰敢不賣墨子白面子的。

黎臻見他如此固執(zhí)，牙一咬，將肩帶往下一拉：“好，你不走，我就當(dāng)著你的面換，反正我是無所謂，就看你還想不想做人。”

藍(lán)子軒這才把目光轉(zhuǎn)到她身上，而她胸前的扣子已經(jīng)解了兩顆了，露出里面的雪白……唐唯、顧朗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藍(lán)子軒直勾勾地盯著人姑娘胸口看，眾目睽睽之下。

身后似乎有腳步聲，像是有人要進(jìn)來。

嚇得這兩貨立馬上前，一左一右地把藍(lán)子軒架住。

唐唯：“兄弟，就算一時色起，咱也得分場合，咱不能公開上演周公記吧！”

顧朗：“就是就是，這里馬上就有人過來了，咱們先忍忍，等人姑娘下了班再說。”

“我不走，我要找林姝，她就在里面。”藍(lán)子軒掙扎。

唐唯：“這哪兒有什么林姝，乖，我們先走，等訂好酒店，你再來。”

顧朗：“對對對，你先去訂酒店，訂好了，我親自來幫你接人，聽話啊！”

“訂什么酒店，我……”

藍(lán)子軒勢單力薄，到底還是被架走了。黎臻長舒口氣，把林姝從里面叫出來，拍著胸口心有余悸道：“幸好這會兒更衣室只有我在，不然，一定穿幫！”

“謝謝你，阿臻。”

“謝倒是不用謝。”黎臻一邊把肩帶拉好，一邊問道，“不過剛才那人是誰啊，不會是一一的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