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靖云蒻,留宿北逸軒房中的消息,從昨夜便傳遍了王府的上上下下,京都最近幾日,也一直有風言風語傳到相府,可傳聞歸傳聞,跟親眼看到兩人親密時所帶來的的震撼,仍舊有所不同。
尤其是,靖云蒻眼下,滿面紅潤的……
丫鬟臉一紅,腳下忙不迭后退幾步,為兩人讓開了路,壓著聲道:“王爺,靖姑娘,福伯吩咐下來,說是王爺與靖姑娘,昨夜飲了酒,今日的早膳,奴婢特意準備了些清淡的。”
“是么?”靖云蒻揚眉,一副頗感興趣的模樣,她盈盈笑著偏過頭,摟住北逸軒手臂的力度,隨之加重幾分,“王爺,我早餓了,要不是你今早,非纏著我還要再來,哪至于起得那么晚,事不宜遲,我們快些過去用膳。”
北逸軒無奈,側目看她幾眼,任由她挽著自己。
落入旁人眼中,無疑全成了,北逸軒對她的縱容和寵愛。
于是,靖云蒻不止留宿了北逸軒房中,還受了臨幸的消息,一大早的,再度被傳遍王府,非但如此,北逸軒還對靖云蒻,寵愛有加。
一時間,王府的下人婆子們,心底全橫了一桿秤。
角落里,一名身穿粉絲襦裙,頭戴珠花的丫鬟,聽著周圍不時響起的竊竊私語,手下動作停住,悄無聲息的氣紅了眼。
眼底迸發出的,全是嫉恨的光芒。
皇宮之中,鳳鸞殿內。
此處乃皇后寢宮,容顏精致的貌美女子,躺在軟塌上假寐,一張絨毯搭在她腰間,女子姿態雖慵懶,眉眼間,卻難掩貴氣與凌厲氣勢。
女子正是當朝皇后,馮秋月。
殿內,跪著一名粉色襦裙的丫鬟。
她匆匆行了禮,將來時消化掉的內容,悉數匯報給馮秋月:“宣王府下人親眼所見,靖云蒻昨夜進了宣王殿下的房中,一夜未曾離開,甚至連早膳,兩人都是一同用的,宣王在席上,更是允許靖云蒻直呼他名諱,可謂百般縱容。”
丫鬟名喚秋水,表面上,她是馮秋月,送到宣王府伺候的奴婢。
實際上,她的主子由始至終,唯有馮秋月一人。
簡短幾句,惹得馮秋月睜開了眼,眸中有興味一晃而過。
“此話當真?”
秋水再行一禮,言辭恭謹道:“皇后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點欺瞞。”
馮秋月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皙白的手腕,徐徐搭上了一旁宮女的手,緩慢坐了起身,“如此,倒是本宮小看了靖云蒻。”
原以為,以北逸軒的性子,不可能輕易對一個女子動情,即便傳言是真,也至多是一時興起,不曾想,似乎還真有幾分情意。
情意……呵。
馮秋月精致的面容上,漫上一抹嘲諷神色,掌心輕輕撫弄著宮女遞來的愛寵貓兒,笑意溫柔,語調卻是冷到了極致:“你且先回宣王府小心伺候著,本宮倒要看看,這靖云蒻究竟有多特別,能讓屢次拒絕皇上賜婚的宣王殿下,為她破例。”
“是。”
秋水垂首應下,一路低著頭,小心退出寢殿。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從鳳鸞殿內安排來請人的宮人,與秋水一前一后,來到王府,奈何,彼時的北逸軒被皇帝的一道口諭,臨時喊去了練兵場,美名其曰訓練將士,壓根不在府中。
靖云蒻不由得犯了難。
昨日剛從福伯口中,聽聞鳳鸞殿的那位,并非北逸軒生母的消息。
今日皇后此舉,只怕是來者不善。
靖云蒻正躊躇不定著,拿不下主意,一旁的公公先急了,操著尖細的嗓音催促:“靖姑娘……不,宣王妃,你一個人前去拜見娘娘,倒也無妨,娘娘見人心切,切莫讓皇后娘娘等久了,才是要緊事。”
此話一出,明擺著,是她非去不可了。
靖云蒻暗暗深吸口氣,扯出一抹假笑,“勞煩公公帶路。”
“宣王妃,請。”
公公一笑,走在前頭。
靖云蒻穩住心神,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自宮里安排來的轎子。
為治病救人,什么大場面她沒見識過?
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小心提防著,一問三不知,顯出自己的無辜來,難不成鳳鸞殿那位,還能當場吃了她?
靖云蒻做足了準備,偏總有不識趣的人,非要撕破她的偽裝。
轎子在宮門外穩穩停下,靖云蒻前腳下了轎子,目之所及處,一襲玄色長袍,緩步朝這邊走來的人,不是攝政王墨厲宸,還能是誰?
當真是冤家路窄!
靖云蒻心中難掩煩躁,面上不顯,目不斜視的跟著公公的步伐。
原以為,墨厲宸定不敢胡來。
豈料……
“何公公,本王恰好有急事,想與宣王妃面談,不知何公公能否通融,本王與宣王妃,說上幾句話?若皇后娘娘問起,本王自會跟她解釋。”墨厲宸同公公問了好,無比自然的,將話題引到了她身上。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公公乃馮秋月心腹,自然清楚,墨厲宸與北逸軒一向不對付。
這靖云蒻,又險些與墨厲宸大婚……
公公眼珠子轉了轉,識趣退后。
靖云蒻的那點子厭惡,再也壓抑不住,“墨厲宸,你又想做什么?”
“這話難道不是該本王問你?”
墨厲宸滿目陰翳的死死盯著她,陰冷一笑著,厲聲開口:“靖云蒻,你與本王婚約還在時,你裝得清純可人,連與本王稍微親近一下都不愿,實際上呢,你早已背著本王,與宣王有了夫妻之實,現下你與宣王的傳聞,鬧得京都城中滿城風雨,你這不知廉恥的女人,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她什么時候……背著墨厲宸,跟北逸軒有了夫妻之實?
靖云蒻仔細搜尋著,發現腦中一片空白。
莫不成,是北逸軒私下里宣揚出去的?
“本王在問你話,你這賤人,究竟還有沒有點羞恥心!”墨厲宸遲遲得不到回應,大跨步邁至她身側,一把扣住她手腕。
力道之大,仿佛恨不得生生捏碎了她腕子。
“墨厲宸,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靖云蒻吃痛,狠狠甩開,滿臉寫著不耐,怒不可遏的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