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惡臭石道內,嵇宣已經昏死了過去,石洞中的石潭與怪異荷花也徹底的消失,現在的石洞中空無一物。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逝去,外界太陽已經開始向西偏移。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后,嵇宣終于醒了,他猶如驚醒一般,條件反射的猛然直起身,滿臉驚駭與恐懼,連呼出幾口粗氣后,嵇宣下意識的抬手抱住頭。
也就在此刻,他注意到了自己的這個動作。
嗯?頭不痛,手臂也能動,這是怎么回事?
嵇宣內心驚疑,嘗試著站起來,讓他感到奇異的是身體沒有任何的痛感。
“消失了?”
抱著懷疑的態度,嵇宣再揮了揮雙手后,他劫后余生的道:“太好了。”
此外,嵇宣覺得腹部經脈內暖洋洋的,就好像身體里藏著一股巨大的能量。
“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嵇宣撓撓頭,雖說這確實是好處,但嵇宣總覺得這次的遭遇沒這么簡單。
現在他的身軀四肢充滿著一股溫暖的感覺,就像沐浴在盛夏暮色時分的太陽中,溫暖而舒適。
雖然這股通體的溫暖感讓嵇宣整個人都很舒服,但是他一想起之前的斷骨挖心之痛,整個人還是忍不住打個顫栗。
之前的異變,真不是人遭的罪,這是嵇宣現在最真實的想法。
而且他覺得,自己的這番遭遇,與那水潭和蓮花脫不了干系,不然咋個就只是嗅了些香氣,看了眼華光就突然生不如死。
站起身后,嵇宣慌忙用手摸了摸身體,他之前雖然動不了,可是精神卻異常的清醒,經受痛苦的期間,明明感覺到有什么東西進入了身體里,可是現在怎么沒有任何的痕跡?
而且之前嵇宣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斷了,甚至連頭蓋骨都仿佛被生生敲開,照理說,這樣的生死折磨不可能沒留下一點的痕跡啊。
這一切太不合理了。
只是嵇宣又苦澀一笑,自己還想什么合理不合理的,今天遭遇的這一切合理嗎?而且自舊時代后,天地間似乎就沒有合理的事物了吧。
找不出留下的痕跡,嵇宣只能安慰自己,沒死就是天大的幸運了,何況嵇宣也明白他光靠想與想,是根本不可能找到原因的,但自己又沒其他的辦法儀器。
于是現下嵇宣只能暫時壓下這份探查的心思,留待將來有機會了再說。
對于剛才的經歷,嵇宣能肯定是一次自身的異變。
不知什么原因,讓他時隔一年后,身體再次開始了異變。
異變這個詞,嵇宣無論從網絡上還是書本典籍里,亦或是奶奶那里都見過或聽過很多遍。
而異變這個詞在舊時代后對人類來說最大的意思就是:拋卻過往,成為異能者!
關于異能者,嵇宣知道的不多,他了解的異能者最大特征就只有一點:掌握超自然的力量,能夠對抗異變生物。
這些是嵇宣從父親的手札中看到的,而父親的手札對于嵇宣來說,亦是認識外界的一門渠道。
異能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成為了舊時代后最讓人神往的一類人,沒有之一,不知有多少少年少女的理想就是成為異能者,嵇宣亦是其中一個。
而嵇宣也是在一年前見證爐山的第一次異變時,踏出了成為異能者的第一步。
異變當時,嵇宣不小心吸收了天地間大量的海藍色光粒子,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嵇宣回到家后的數日里,身體發熱,如發高燒,沒多久眼睛與身體素質就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當時嵇宣驚疑之時,從父親的手札中佐證了自己遭遇的就是異變。
異變停止后,嵇宣測試過自己的視力,正常情況下,視力提升了數倍,而綻放金光后,更是能夠視黑夜如白晝,百米外的景物如在眼前。
至于他的身體與力量方面,同樣也有了有了質的飛躍,四五公里的距離嵇宣以最快速度跑下來,大氣都不喘,他甚至能背著兩三百斤的重物從容登山。
要知道在那次遭遇之前,嵇宣從小在爐山里長大,雖說身體清瘦,但體質是遠高于常人的,但他仍是做不到那些事情。
可惜的是,從那次之后,嵇宣的身體就再也沒有提升過。
而世間公認,身體素質的提升是成為異能者的基礎,但身體素質提升并不代表著就一定能開始異變,成為異能者。
很多人在偶然提升身體素質后,終其一生就止步于此,至死都沒達到掌握超自然的力量的層次。
有人做過統計,平均一萬個人里,只有一個人能有幸成為異能者。
萬分之一的概率,對人所要求的不僅僅是天賦,運氣與機遇也是缺一不可的。
嵇宣現在除了感覺身體里有用不完的力量外,他的五感還都獲得了質的提升。
如從石洞的天井口外傳來的微風吹拂聲,空氣中的細小塵埃,石道內的腐爛惡臭等,這一切在嵇宣的觀感中,都被放大了。
空氣吹拂聲大如有人在他耳旁低語,凝神看去,塵埃如石子,刻意放大嗅覺,如身處石道中,可當嵇宣心念一起,收小放大的觀感后,一切又變得與平常無異。
其實嵇宣在經受那斷骨挖心的痛苦時就有所懷疑,現在經過五感的驗證后,嵇宣基本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的遭遇是一次異變。
只是就不知道,這次異變為自己帶來了什么?又究竟是好還是壞?
而且嵇宣內心回過神來,他覺得今天的遭遇太不像個巧合了,尤其是一月前突然出現的信封,信上明確說了石洞里有可以救治奶奶的奇物,可來了之后,卻是一次異變的奇遇。
現在來看,信封的內容有種引誘他的意味。
嵇宣回過頭仔細想想,一年前自己也是在幾具疑似外界探寶人的尸體上發現的一張藏寶地圖,地圖目的地就是這個山洞。
當時自己亦是愁沒錢為奶奶買藥,就照著地圖進入了山洞,結果在回家的途中,遭遇既是爐山也是自己的第一次異變。
現在又是一封信箋指向這個山洞,而兩次事件的后面,好像有一個人在故意引導自己的行動。
嵇宣越想越不對勁,心里決定回去后一定要仔細的查探下那封信箋的來歷。
只是兩次事件后,嵇宣的身體都發生了異變,對于渴望成為異能者的他來說,自然是好事,可以說,因為這兩次異變,嵇宣成為異能者的可能更大了一些。
所以現下一時間嵇宣無法判斷這信件背后的人用意是好還是壞。
“好臭,惡心!”嵇宣抬起胳膊聞了一下,忍不住的干嘔。
嵇宣看了眼身上,覺得在探究真相之前,自己還是先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順便測試一下異變到底為自己帶來了那些能力。
聞著身體上散出的惡臭味,即使這是自己的手,嵇宣也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醒來時,嵇宣就感覺全身黏黏的,如敷泥漿,他現在伸手在身上隨便一摸,就像把手伸進了濕泥里,一扒拉下來的是漫漫一指甲縫的泥垢。
嵇宣看著指甲里的污垢,黑乎乎的就算了,還散發著酸臭,繞是他沒有潔癖,也覺得惡心。
看著身上與地面的惡臭污垢,嵇宣不禁思考,若是做運動的話,想要產生這么大量的泥垢,得需要多大的運動量啊?
嵇宣之前閱讀過一些有關異變的文章,異變過程中產生污垢的情況不是沒有,但類似自己這數量的他一則都沒見過。
自己這量,可能是別人的幾十倍了吧?
想到這些,嵇宣不免一陣惆悵,只能在心里默念一句安慰自己的古語:福生無量天尊。
壓下心中念頭,嵇宣壯著膽子,打算再探秘一下山洞,那信箋上的話,他沒有完全信任,但也沒有完全不相信。
嵇宣當下最著急不是自己的異變情況,而是奶奶的疾病,他是真的希望信箋說的是真的,山洞里有能夠救治奶奶的東西。
行動中,嵇宣內心也有幾分忐忑,實在是被那蓮花整怕了,斷骨割肉的痛,真不是人受的罪。
“希望信上說的是真的。”嵇宣喃喃自語。
信箋上提明山洞里有可以治療奶奶的奇物,這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
嵇宣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往石道口前進,他的每一步都走的極為輕緩,就像夜間偷摸出門的孩子,生怕驚動了熟睡中的長輩。
又再次到石道口,嵇宣蹲著沒有貿然出去,而是等了一會兒,有意增強聽覺查探四周,在沒發現什么異樣后,他才一躍而出落在山洞里。
嵇宣由心覺得這強化后的聽覺好用,他覺得,若是用來配合視覺打獵,一定是如有神助。
而且以他打獵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兩種技能拿來偵測也是很好的,有種料敵于先機的意思。
嵇宣落地后,發現沒什么動靜,數百平方的空間,他一眼就看了個遍,整個山洞里空蕩蕩的,什么東西都沒有。
此刻,他入目所見,就只是一個空曠的石洞,什么水潭荷花都沒了蹤影,只有一縷陽光自天井口灑落洞中,照的光中灰塵朦朧點點。
嵇宣沿著洞壁走了一圈石洞,每一寸土地他都仔細看過,這山洞里確實沒有東西了,就連水潭原地都找不到一丁點存在過痕跡。
嵇宣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竟然寄希望在一封信箋的內容上,真是浪費時間。
水潭的消失佐證了嵇宣之前鏡影的猜測。
他內心為這水潭的神異感到震驚,光是一份鏡影映照物就讓自己再度開始了異變,真不知道正主究竟該有多么的神異。
水潭的消失讓嵇宣既松了口氣,也有些失落,他打算在山洞里測試下這次異變的成果后就回家,接下來該再想辦法為奶奶尋找治病的藥物了。
嵇宣再無害怕,蹲在水潭原地,他看著腳下地面渾然天成的模樣,喃喃道:“真是事物萬千,神異難測啊。”
“就在這兒,測試下這次的成果吧!”嵇宣走到一面洞壁前,內心激動的道。
他初次異變后,拳力就已經能夠碎石,不怕普通巖壁了,而這次嵇宣之所以想拿這洞壁做目標,是因為他曾經嘗試過,這里的洞壁堅硬程度,較之外界就如鋼鐵對頑石,兩者間天差地別。
對現在的嵇宣來說,這山洞無疑是檢驗自身力量最好的儀器。
“啊!!可惡!”
就在嵇宣拉開拳架,即將遞拳出去時,一股微光從他體內散發而出,剎那間,嵇宣面色猙獰,早前異變的斷骨疼痛突然再度襲上他的腦袋。
嵇宣忍不住的痛叫出聲,抱頭倒地。
隨后他立刻再次體驗到了經脈盡斷,抽筋挫骨的感覺,腦袋更是如遭重擊,痛徹心扉的開顱之感讓他眼球充血,青筋暴露。
嵇宣面色蒼白,異變的疼痛竟無知無覺間,沒有任何征兆的再次降臨,突兀無比外,嵇宣能夠感覺到這種苦痛比之前強了許多。
可恨的是與上次一般,不知道什么情況,嵇宣仍是意識清醒,沒有昏死過去。
“靠,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啊!”嵇宣低吼道,聲音有若受傷野獸的低沉哀嚎。
他早前還在為水潭與蓮花的消失感到失落,想著自己要是能經歷一次異變就好了,沒成想,水潭與蓮花是消失了,但他的異變可沒結束啊。
嵇宣經受著這莫大的痛苦,連續咬牙低吼,心里無奈自問,這算不算另類的心想事成?
同時他發現這次自己除了四肢仍是不能動外,他能說話了,再不像之前那樣只能嗚咽出聲。
“既然是我所期望的,那么就抗到底吧!”嵇宣咬牙怒吼道。
同時他心中篤定,自己的異變一定是不同于常人的,無論是父親的手札還是外界的學者報告中,都從未出現過一個人短時間內兩次異變的資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嵇宣始終咬牙堅持著,他很慶幸經歷了兩次這種痛苦,自己沒有精神崩潰。
這次嵇宣感知到了無數的黑色污垢自他全身的所有毛孔中向外流溢,似股黑色洪流,看著瘆人而惡心。
十數分鐘后,劇痛逐漸減輕,嵇宣這時發現四肢也能慢慢動了,約莫又過了幾分鐘,異變徹底結束。
嵇宣單手撐地直起腰身,他扶著頭,讓他感到奇異的是這次自己并沒有感到暈厥。
“又是那股暖洋洋的力量?”嵇宣感受著身軀經脈內暖洋洋的力量,疑惑自語。
他能感受到,就是這股力量在修復他受傷的經脈與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