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塵出來的時候，眼里還殘留著血絲。行至通道白余米處，南清塵看見了上官雪落和那名男子，兩人一語不發，看到南清塵出來后，

上官雪落似乎松了口氣道“處理好了？”還沒等南清塵答話，那男的突然就鉆了出來抱拳道：“清塵兄，你好，在下中星堂胡邱，剛才之事多有得罪，見諒見諒”說完還不忘再次抱拳。

南清塵頓時有些尷尬到，“客氣客氣，南隕劍山，南清塵。你好，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既然這玩意也到手了，那么是時候該出去把這出大戲唱完了。”

“大戲？什么大戲？我怎么不知道？清塵兄要不你先同我講講？”這胡邱顯然有點自來熟而且這也太八卦了，南清塵一臉無語，當即閉上嘴巴，不在說話。

胡邱“咄咄逼人”的說“清塵兄，你聽到了沒？清塵兄，你同我講講唄，大不了出去以后兄弟請你喝酒……”感情這家伙不是對上官雪落有意思，而是天生的話癆……

當三人來到通道分叉口的時候，那手持鐵弓的老者和玉臨寒早已“等候多時”，而出人意料的是，剛剛與三人搶奪那份皮的女子竟然也在旁邊。南清塵見到那女子的時候就知道這事不容易過去了，

隧也不在多想，對著三人拱了拱手道“出去再說吧，這通道黑黝黝的，有點硌得慌。”面前三人也沒什么意見，旋即一行六人就直接出了通道。出來之后南清塵伸了伸懶腰道“外面這空氣是真的好啊，這么快就到晚飯時間了，要不邊吃邊聊吧，這么大的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

玉臨寒倒是沒什么意見，

倒是旁邊持弓老者對著年輕少女問道，“小姐要不要先回去，不然我怕……”“沒什么好怕的，東西早已帶回，既然出來了，我這次總要好好玩一下吧，對了，張伯，您這次會和我一起回去的吧？”少女淡淡開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小姐，我老了，在這緣合鎮生活了十幾年，不想再去其他地方了，緣合鎮，緣起于此，自當緣滅在這，江湖這個大泥塘我已經陷的太久了，現在也想看看岸上風景，哪怕時間短暫……”

“懂了，懂了，張伯我先走了，可能還會在這里幾天，可能會去其他地方看看，您好好保重……”

說完便快速離去，胡邱抬起手想說什么，剎那間老者身上散發出近乎實質的殺氣涌來，直接將胡邱撞的吐了一口血。，手中的長弓早已拉成滿月狀，“小子，管住自己的手腳和嘴，有些人不是你該管的，有些事你也管不了，真動了，“你身后之人可保不住你，哼，”說完便收斂了殺氣，身軀也變得再次佝僂起來，在沒有上一瞬的霸道凌厲。

悅來酒樓包間之中，此時桌上共有五人，南清塵、上官雪落、胡邱、還有玉臨寒和那名老者，還有三人站在門外，

此時老者正手持酒杯笑瞇瞇打量著南清塵，“小子，不錯呀，來跟老夫講講你昨夜是怎么發現我的？又是怎么想到把這“凝冰指”帶進去的？還有還有，那個通道你是怎么發現的，害，不對，是為什么是你第一個發現？還有還有啊，你是誰的弟子？現在在哪一門派？一個一個說要是答案讓老夫滿意，老夫可以送個禮物給你，怎樣？”老者說完便完酒中灌了一口酒。

老者和玉臨寒似乎都不擔心那份殘本，從頭至尾都沒提及。只不過他這一時間砸過來這么多問題倒是有些把南清塵給砸懵了，南清塵也樂得如此。

南清塵喝了一口酒才緩緩說道“呃，前輩突然砸出來這么多問題小子都有些懵了，要不我現在一一給前輩解答，如何？”

“首先第一點，晚輩昨夜在進入房中的第一時間就是點亮火折子，在火折子點燃的瞬間我在地上看到了一個影子，所以當時我便斷定，房中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個人存在，而在我進入房間你之前我并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所以當時我也保不齊前輩是不是高手，所以就沒敢進入逮前輩，而結果也恰恰救了我一命。不然的話晚輩現在怕是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這第二嘛，”說到這，南清塵苦笑一聲道“真不是晚輩想把他帶進去的，而是他強行拉著我進去的，算是巧合，晚輩只是隨波逐流而已，”

說完還無奈的攤了攤手“第三為什么我是第一個發現通道的人，這個更簡單，因為我出房間之前在房間里面撒了一把我門派自制的顯影粉，這玩意無毒無害，甚至無色無味，不過有一個特點就是遇光時候會顯現出淡淡的印記，這么一來，找到前輩或者說是找到通道就變得很簡單了，至于第四個晚輩現在還無法回答，抱歉。”南清塵說完。

老者便是哈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可以，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那我的事說完了，不如我們來聊一聊前輩，或者說聊一聊那“虎威鏢局”的滅門慘案如何？”

南清塵說到這，老者笑意頓時止住，深色也變得鋒利了一些“哦，說一說你的推測，讓老頭聽一聽？”

南清塵輕笑一聲“我的猜測啊，那就要從好久好久之前說起了，久到什么時候呢？久到十二年前”

“砰”老者手中酒杯轟然爆碎，而他身上那股戾氣也是毫不掩飾的爆發出來，周圍人除了玉臨寒之外都被濺了一身酒水，老者大喝一聲道“狗崽子，”說完便壓制下自己暴怒的情緒道，“有些失態了，你繼續。”

不等南清塵開口玉臨寒便沖著門外之人說道“去讓小二在上幾壇酒，要烈酒，”之后便不在說話示意南清塵繼續。

而上官雪落和胡邱兩人則是聽的云里霧里的，當即也不敢隨意插話。“十二年前的“誅天計劃”中，傳聞以正道四派為首的武林人士，組織了一場驚天布局，而誅殺的目標也是當時風頭正盛的“離岸天”天主風行天，”風行天這個名字一出，在坐之人皆是怔了一下

“離岸天一直被正道人士視為邪魔外道，而當時的風行天憑借手中一部“鬼行決”更是橫壓得整個武林抬不起頭，終于才有了這次的誅天計劃，雖說傳聞是說為了誅邪滅魔，但實際為了什么大多數人都是心照不宣，在“誅天計劃”實施一年后，風行天終于被逼下離岸天，正道眾人率百余人圍殺半月有余，終于風頭一時無兩的風行天被滅殺在北涯“隕星崖”上。自此江湖便傳出了“鬼行決”被分為四份的消息。現在已知的一份落在風行天之子，也就是現在的離岸天現任天主手中，其他的則無法證實。不好意思，扯遠了”

“而世人不知的是，此次被圍剿的人中，除了風行天之外還有兩人，“鐵臂”馮皓，還有“血箭”張衡。傳聞“鐵臂”馮皓最終被折斷雙臂而死，而“血箭”則是大戰以后不知所蹤，有人說是戰死了，也有人說是廢了一條腿躲在深山里藏了起來，眾說紛紜，可卻一直未見其尸，誰能想到那位當年叱咤一時的“血箭”張衡居然化名為張皓，藏在了這小小的緣合鎮，而且這一藏就是十多年……”

場中除了玉臨寒面色還算平靜之外，其余兩人則如同耳邊響起了春日驚雷一般……此時的老者早已泣不成聲，雙手緊緊握住放在桌上的血紅長弓……似是想起了往日風光，張衡臉上時而哭時而笑，時而豪情萬丈，時而滿臉憂郁，最后吞下一口烈酒，臉中盡是坦然之色。南清塵同樣喝了一口烈酒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等著張衡開口，“你是怎么發現的？”

“密室之中其他武器皆是隨意放置，除了那柄血紅大弓之外，但是在大弓的邊上同樣還有一副銀制護腕和拳套，加上之前前輩挽弓搭箭時的氣勢結合家中長輩平時說的便不難聯想到此。所以前輩便是那“血箭”張衡。只不過我之前有一點想不明白，“虎威鏢局”滿門被屠這事和前輩無關吧？那樣的話這滅門慘案還是很離奇。”南清塵說道，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張衡道。

“是，我想應該和我們進去看到的那個血人有關吧，畢竟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事啊，常有，不如接下來的事由前輩來說如何？”

“十二年前，也就是“誅天計劃”開始后一年我和馮皓一起隨同天主下山，至于下山原因天主一直沒說，而我們兄弟也不在乎，不過我們都明白，很有可能是為了夫人。我們下山之后就開始遇到接連不斷的襲殺，剛開始誰也沒有在意，到后來越來越頻繁一天可能會有那么兩三次甚至三四次，投毒偷襲無所不用其極，虧得他們還好意思自稱正派，呸，知道半個月后我們遇到的人突然都變成了江湖高手，獨木難支的情況下我和馮皓斷后，打算讓天主先走，結果馮皓我兩被分散之后不就我就聽到了他死在南邊的消息，而我身后還有一群跟屁蟲一路尾隨襲殺與我，終于在離這緣合鎮數里的山林中，我腳上中了一柄毒鏢，最后一滑便滾下了山崖，等我醒來已是一月以后，那時候天主身死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我也失去斗志成了一個廢人，從此不在拿弓，之后的一年我都在這“虎威鏢局”里度日，而那小鏢頭為人也算厚道，不僅救了我還讓我在這白吃白住，為了還人情我便在這當起了“管家”。當然也僅是幫他們打理打理日常事宜，直到兩年后我聽到天主的小公子重新執掌離岸天后，我那麻木的心才有了些許生氣，開始重新去摸我那張大弓。之后幾年我開始傳信給小公子，他也說過讓我回去，可是我早已厭倦，便一直沒回，可公子卻是知道我在這，直到數月前離岸天中一男子不知從何得到了這一份“鬼行決”殘卷，知道我在這后他便借押鏢理由讓“虎威鏢局”那小子來走鏢，之前我并不知道也不關心他們日常究竟做些什么，那天他們押鏢回來之后我便一人去了南邊打算找我那位老朋友“說說話”，可我回來之時，這里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

說到這里，張衡的握住酒壺的手不停顫抖。“我一氣之下挽起大弓將那畜生腚在墻上釘了三天，之后他忍不了才告訴我他還將那殘本中的文字刻在了身上。”

“之后我家小姐便直接來到此處，那畜生倒也狠辣，當即自扒面皮想表忠心，可我那會給他那種機會，在他扒下面皮之后我便直接給他喂了毒。可我知道，滅門這事，那應該不僅僅是他的意思，更是小公子希望看到的。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偷偷拓印了一份。之后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說完之后張衡的面容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幾分，“一入江湖，便再也由不得自己了，”老人說完又狠狠地給自己灌了幾大口酒……

張衡似是喝多了，瞇眼問到“小子你心中的江湖是怎樣的，你又是怎樣看待那位“天主的”？”

“前輩所說的是風行天吧？與我而言，前人之言，與后人何干？即使有一百人現在跳出來說自己對那“鬼行決”不感興趣，又有幾人能信？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想看到的。僅此而已。至于我心中的江湖，我只希望江湖不再相互仇殺，更不會像現在一樣，為了一個破書就東奔西走，我只希望在我身處高處之時還能隨心所欲，在我登臨巔峰之后還有人能與我切磋論道，至于善惡正邪，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讓他見鬼去吧。”

說完便開始大口大口的給自己灌酒，桌邊之人都以為南清塵是在為這個故事而感傷，卻不知他是在為自己而買醉，才出江湖就見到江湖的殘酷。這樣的江湖，真糟糕啊……終于，南清塵也喝醉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