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覺得是真的時候，其實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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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秦雨輕笑一聲，問道，“你相信嗎？”

“我信，我當然信！”李川難得自信，斬釘截鐵地說，“十一歲到二十一歲，六年級到現在大四，整整十年！十年感情的沉淀，我相信你是愛我的！”

“呵~”秦雨諷刺道，“如果我愛你，我會在高中就輕易地找一個男朋友嗎？他陪我的時間比你更久！而你，不是也喜歡上了那個叫蘇紫怡的女孩嗎？”

“……”李川面對秦雨的嘲諷，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秦雨輕輕地推開李川按在她肩膀上的雙手，接著說道：“李川，你心里很清楚，我們真正愛的只有我們自己！我們內心陰暗，害怕孤獨，所以渴望陽光，我們讓一個人走進我們的心里，標榜這就是愛情，虛偽地說你愛她，其實只是你需要陪伴而已！”

“我……”李川還是無言以對。

秦雨的話，直接穿透了李川的內心深處。

是啊！李川如果真愛蘇紫怡的話，老早之前就可以表白，和蘇紫怡在一起。

但是，他卻畏畏縮縮，若即若離，享受著蘇紫怡的情意，卻不肯交出他的真心。

這對蘇紫怡公平嗎？

是李川設計了一個與蘇紫怡緩緩分別的劇本，他卻自怨自艾。

李川真的愛蘇紫怡嗎？

秦雨真的愛李川嗎？

秦雨繞過李川，打開標間的門，走出門外，背對著李川，語氣輕淡地說：“我未婚夫很帥，家里比較富裕，對我也很好……對于我媽的安排，我也很滿意。”

“你愛我嗎？”李川黯然地盯著秦雨的背影，再一次問道。

“我愛你。”

秦雨轉頭一笑，笑得溫柔，徐徐答道：“當你覺得是真的時候，其實是假的。”

秦雨走了，恍如隔世的李川，追了出去，但她已經騎上電動車離開。

李川想喊住秦雨，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提前祝秦雨新婚快樂嗎？

還是告訴秦雨醉酒騎車，要注意安全……

再有十幾天就是過年，那時候秦雨就要嫁作他人婦，而李川還混混噩噩，一無所有。

這時，天空上飄起了片片雪花，無聲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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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神傷的李川回家前，仍然沒有忘記今天是李雪薇的生日。

他雪中獨自調節了一下心情，然后去蛋糕店里花了十塊錢，買了一個六寸小蛋糕。

他和秦雨一樣，都能很快調節心中的傷痛，不是因為心靈強大，而是習以為常。

他們生活在痛苦中，才會極度地渴望快樂，基本上不會因為一件事影響一天的心情。

這一下午，秦雨血賺，但李川好像也不虧。

還有，他失去了一個本就不常聯系，但很重要的朋友。

下小雪了，李川直接打車去了西鶴高中，到達學校時還沒到晚上九點鐘，學校還沒放學。

李川買了一包煙，找了個角落蹲下，抽著煙發呆。

晚上九點二十，高中校園里一陣輕快的音樂聲響起，終于放學了。

學子們愉快地走出校園，正值青春的他們，雖然累了一天，但仍是活力四射，尤其下著雪，他們成群結隊地打鬧嬉戲著走出校門。

李川又等了五六分鐘，借著路燈，看到了李雪薇背著書包走出校門。

“大侄女！”等李雪薇走近，李川站起來向李雪薇揮揮手。

李雪薇喜上眉梢，愉悅地跑到李川身邊，甜絲絲地喊道：“叔叔~”

好一對感情深厚的叔侄女！

“天氣不好，我來接你啦！怎么樣？我夠心疼你吧。”李川把手上裝著蛋糕的小袋子交給李雪薇，并替她把沉重的書包背在他自己的背上，笑道，“喏，這是給你買的生日蛋糕。”

“啊？”李雪薇驚喜地接過小小的袋子，打開一看，里面只有一塊手掌大小的蛋糕，然后一臉委屈，嘟著嘴說道，“阿川，你真小氣，我生日蛋糕這么小……”

“別沒大沒小！叫我叔叔！”李川臉色一沉，走在前面。

“叔叔，叔叔。”看到李川假裝生氣的樣子，李雪薇開心地追上李川的腳步，問道，“下雪了，你怎么不帶傘來接我放學？”

“屁大點雪，打個毛的傘，別嬌生慣養的！”李川自然不會告訴李雪薇他下午出門，到現在還沒回過家。

“哦！”李雪薇乖巧地點點頭，兩人并排步行，李雪薇靠近李川聞了一下，詫異地問：“你喝酒了？身上還有煙味，你會抽煙？還有一股香水味……你跟女孩子約會了？”

“你狗鼻子還挺靈！”李川聞了聞他的衣服，果然有味道，正兒八經地答道，“下午碰見個小學同學，喝了一點。”

“嘿嘿……”李雪薇怪笑一聲，看向李川，話里有話地問道，“小學女同學，初戀嗎？拉過手嗎？”

李川眼中閃過一道悲傷，但很快就正常，不耐煩地說道：“小屁孩兒，少管大人的事情！”

“可是阿川，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抽煙……你一定不開心！”李雪薇一臉關心地看著李川。

“我開心地開了幾個小時的鎖，我會不開心？”

李川心想，但嘴上卻悲傷地說：“她今天告訴我，她要結婚了。”

聽到李川的回答，李雪薇神色一暗，小聲嘟囔道：“我要快些長大。”

“你說什么？”李雪薇的聲音很小，李川沒聽清楚。

“我說，我的禮物呢？”李雪薇大聲問道，“今天可是我生日，就給我一塊小蛋糕嗎？”

李川笑著回答：“當然有禮物，在家呢？看你猴急的樣子！”

“哼！這還差不多。”

冬夜，雪越下越大，五分鐘后，李川和李雪薇走進了小區單元樓。

在電梯里，借著電梯里的燈光，李川用手輕輕地拍干凈李雪薇頭發上的雪，李雪薇乖巧地低著頭，說了一句：“走著走著，我們就一起白了頭。”

李川用手掌稍微用力地揉了一下李雪薇的頭，恨鐵不成鋼地教訓：“少看點愛情小說！馬上期末考試，我看你進步還是退步！”

對于李川的訓斥，李雪薇毫不在意，抬起頭看著李川，也溫柔地用手擦干凈他頭上的雪花。

李雪薇的纖手冰涼，柔弱無骨頭，李川心中泛起一絲感動，竟然任由李雪薇像長輩一樣摸他的頭。

他只是假裝堅強，內心其實渴望溫暖。

李川搓了搓他雙手，手心溫度升高了一點，然后溫暖李雪薇冰涼的小手。

秦雨到底還是傷到了李川的心。

李雪薇今天生日，一定會想起她的母親李蕓，卻一直開心地笑著。

李川心疼他自己，也心疼他侄女。

“叮~”

一聲提示音后，電梯門打開，二人回到家中。

李雪薇洗了一下臉，迫不及待地坐在沙發上，從袋子里拿出蛋糕，想吃一口。

“別著急吃。”李川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后，打開小太陽取暖，然后坐到李雪薇身邊說道，“你許個愿望，愿你高考順利。”

“哎呀，你還管我許什么愿望呀！”

李雪薇嗔怪一聲，還是老老實實地對著蛋糕閉上眼睛，小嘴一張一合，但沒發出聲音，然后睜開眼，歡喜地喊道：“吃蛋糕嘍~”

“歲月如梭，小姑娘十七歲啦。”李川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笑著問道，“以后能不能自己洗襪子和內衣？”

“啪！”

李雪薇用手抓了一塊奶油，把奶油甩在李川的嘴巴上，然后大笑一聲，笑道：“哈哈，黏住你的嘴，看你還啰嗦！”

李川不甘示弱，也用手指蘸了一點奶油，抹在李雪薇的臉上，兩人開心地玩耍了起來，弄得奶油到處都是。

最后兩人身上到處白色的奶油斑點，才把剩下的蛋糕分食吃光。

“阿川，我禮物呢？”李雪薇累癱在沙發上，大大咧咧地喊道。

“等著。”說完李川走進臥室，關上門，不一會兒，李川拿著一個禮物紙盒走了出來。

“鐺鐺鐺……”李川一臉笑意，把盒子交給李雪薇，真誠地說：“生日快樂，薇薇。”

李雪喜悅地接過盒子，好奇地問：“里面是什么？”

李川神秘一笑，答道：“你打開看看就知道啦！”

李雪薇掀開盒蓋，盒子里是一條白色毛線織成的圍巾，針法很差，圍巾上毛線紋路寬窄不一。

就在李雪薇認為這是一條劣質毛巾的時候，她看到圍巾上，白色毛線編織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薇’字。

這是李川織的……

“喜歡嗎？”李川略微緊張地問道。

“喜歡。”李雪薇已經眼含淚水，張開雙臂，感動地想擁抱李川。

“滾一邊去！”李川早就暗中決定不讓李雪薇占他便宜，一把推開李雪薇胳膊，說道，“禮物喜歡你就收著，天冷就戴上……少給叔叔來這套，作業寫完了？”

“哦……”李雪薇的行動落空，有些失落地打開書包，寫作業，一邊小聲碎碎，念咒罵李川臉變得快。

夜靜心亂，李川的臥室里，李川躺在的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

“我愛你，你相信嗎？”

“當你覺得是真的時候，其實是假的。”

李川怎么也不相信秦雨的話，秦雨怎么會對他沒有感情？

即便秦雨最愛的人不是他，但李川相信他在秦雨心中也有極重的分量。

這分量，足夠他們在一起。

就如同秦雨在李川心中的分量。

“我太自信了嗎？”

李雪薇的臥室，李雪薇也沒有睡覺，她穿著睡衣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雪景。

“因為生你那天下著小雪，所以你爸爸就給你起名叫唐雪薇。”

李雪薇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李蕓當時說這句話的樣子、語氣、神態……

她想她的母親，她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她能有一個家，家中有爸爸和媽媽。

可是，這個愿望，永遠也無法實現。

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照亮了天空。

“轟隆隆……”

一道電光過后，天空中傳來一聲沉悶的雷響，冬雷乍起，李雪薇臉色突然一白，恐懼地跑出臥室。

李川聽到雷響之后，也是臉色一變，趕緊起床，想反鎖住他的臥室門，但是還是晚了一步，李雪薇已經極其迅速地沖了進來，鉆進了李川的被窩里，驚懼地顫抖著。

李雪薇怕雷，所以李川聽到雷響就料想到李雪薇會沖進來……

所以李川想把門反鎖，不讓她進來。

“哎……”幸好這是冬天，兩人都穿著厚厚的睡衣。

夏天打雷，那才是真的煎熬！

不堪回首。

“唉……”

李川長嘆一聲，無奈地躺進被窩，李雪薇馬上就抱住他，他只能輕輕地拍著李雪薇的背，安撫著他那個害怕打雷的大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