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秦知出院這日，童媽在替她收拾東西。

尚霜拉著她提議道：“子子，要不，你先過去我那邊住？”

天知道她昨天看到項意和霍云璇在一起有多生氣，甚至因此沒給后來的項西洲多少好臉色。

項意他們離開的時間，和尚霜她們過來的時間也就是前后腳的區間，秦知當然能猜到尚霜生氣是為什么，可是雙方都沒有提。

尚霜自己生氣，卻不能拉著秦知再舔一遍傷口，而秦知是不知道該以什么心態，什么心情去提，干脆就揭過去了。

可是真的揭過去了嗎？

秦知也不知道。

她搖搖頭，笑看著尚霜，“不用了，你不用擔心我，我回中景灣就好，你有空可以過來吃飯。”

她總是很無所謂，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最近的笑容也越來越多，看起來好像真的看開了，越來越明媚溫柔的樣子。

可尚霜她是個心理醫生，秦知的這些跡象在她看來，不僅不正常，簡直是太異常了。

她要求秦知跟她去辦公室，再做一次心理檢查，可是秦知拒絕了。

“我真的沒事。”

童媽也在一旁附和：“尚小姐，您就不用擔心了，二少夫人在家很好，您有空就過來吃飯，看看二少夫人是不是真的很好。”

童媽不像陶媽，從小照顧霍云璇，就認定了霍云璇，她雖然不算站在秦知這邊，可項家讓她照顧秦知，她照顧好，恪守本分就好。

但經過前兩天那事，童媽莫名就對秦知產生了一些心疼，可是沒辦法，她的立場沒有話語權，只能更加盡心地照顧好秦知。

秦知很認同童媽的話，尚霜也沒辦法把人強押過去做檢查，只能由著她去了。

沒多久，項西洲就來了，他來接秦知。

是的，不是項意。

但項西洲一見秦知就對她解釋：“今天項氏有點重要的事，阿意走不開，他托我告訴你，晚上他會回去。”

秦知也不在意這話的真實性了，只笑了笑，淡淡嗯了一聲。

她臉上被林美娟劃傷的地方結了痂，淺淺淡淡的，但到底是破壞了原本的美感。

也好在，傷口不深不大，痂塊掉了之后擦些祛疤膏應該能去掉痕跡。

當時尚霜看見這傷口，又氣又委屈，就差點替秦知掉眼淚了。

秦知注意到，尚霜和項西洲基本沒有說話，偶爾對上眼神也是很快就移開，兩人之間莫名僵持尷尬。

她想到昨天也是，按尚霜的脾性，很容易就知道是為什么。

于是，秦知開口，給兩人做了正兒八經的介紹。

項西洲原本也是想和尚霜打招呼的，可她的臉色實在是臭，能看出來是針對他的，所以他也不想撞槍口。

現下秦知出面，兩人總算是面對面正兒八經地認識了。

“你好，項西洲。”項西洲伸手，作勢要和尚霜握手。

尚霜也不想駁秦知的面子，深深看了項西洲一眼，看在秦知的面子上，她伸出手和他握上。

“你好，尚霜。”

兩人相視一笑。

很多年以后，尚霜回想起來，還是能深深地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時，他令自己心動的樣子，以及兩個人正兒八經地這次認識。

收回手的時侯，尚霜瞥見項西洲手腕處的一抹淤青，她眉頭一挑：“你受傷了？”

嗯？

秦知也抬眼去看，項西洲卻已經收回手，很輕松地擺了擺手道：“打拳的時候碰到的，小問題。”

鑒于他一身的肌肉，秦知和尚霜對這個解釋深信不疑。

...

送秦知回家最后就變成了項西洲的事，尚霜不想跟著去，因為她不喜歡項意，所以她討厭那個地方。

秦知這一回生病屬于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即便已經退了燒，一切正常，她還是虛弱，渾身沒勁。

她是被童媽扶著進門的，留著項西洲沒說幾句話，她又累了，送走了項西洲，她又順勢被童媽扶回房間去休息。

房間一如她準備離開前一晚收拾的那樣干凈，她的行李還擺在進門處，沒有人動過。

她不喜歡旁人收拾，房間都是自己收拾，就連童媽都沒有進來收拾過。

房間的窗簾拉上了，沒有光線，很昏暗，秦知過去拉開窗簾，陽光鋪天蓋地涌進來，她伸手接住一縷，很暖。

不知道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怎么回事，感覺幾天沒回來，房間里氣味都讓人覺得不舒服了。

秦知睡下的時侯，窗戶沒有關，窗簾沒有拉，她戴著眼罩躺下，迷迷糊糊睡過去。

再醒過來已經是傍晚六點多，天邊一半橙紅一半黑灰。

秦知摘下眼罩，看見窗戶和窗簾都被拉上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的事，她睡得太死了。

秦知起身出去，正好碰見手上拿著東西，往上走來的童媽，也正好看見，項意的書房門虛掩著，里邊有燈光透出來。

童媽看見秦知，走近來小聲告訴她：“二少下班就回來了，十五分鐘前的事。”

秦知抿唇，點點頭，然后，她看見童媽手上拿著藥，不由問：“誰受傷了嗎？”

“是二少，嘴角帶了點傷，二少夫人，您給二少拿進去擦擦藥吧？”

童媽想給兩人制造機會，秦知明白，也不推脫，點頭去了。

書房里，項意正在用碎紙機，秦知敲門進去的時候，看見最上面沒碎掉的地方“離婚協議”四個大字。

她一愣，想到自己包里那份，但還是沒有提什么，因為注意力被他嘴角的淤青吸引了。

秦知蹙起眉，“你受傷了？童媽讓我給你拿藥過來，我幫你擦擦吧？”

項意回頭睨了她一眼，就走回椅子上坐下，他淡淡道：“不用，先進來，有些話跟你說。”

話？

秦知輕蹙眉心，不知道他又要說什么，但還是進去了。

她在書桌旁站定，把藥放到桌上，聲音還是那樣溫溫糯糯的：“什么事？說吧。”

她好像很平靜，無論項意說什么她都能接受的樣子，可也只有自己知道，有些話她并不想聽到。

項意沉默了幾秒，才又抬眼看她，沉沉道：“如你所見，離婚協議作廢，我們的婚姻依然有效，你還是項家二少夫人。”

“但是，云璇的情況你知道，她會在G市留一段時間，這期間我會照顧她，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我們婚姻關系還有效，就不會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有意見，也不希望你，或者是你們家的人有任何詆毀咒罵云璇的話。”

“秦知，你能做到嗎？”

仿佛要是秦知說不能，他馬上就能再打一份生效的離婚協議出來一樣。

秦知垂下眼，再抬起時，眉梢眼角帶了淡淡的笑意，“好。”

其實，項意碎掉的那份離婚協議，她已經簽好字了，不過看項意的樣子，應該是沒打開看過。

也許在項意心里，她的愛，她的接近，她和他的婚姻都是她為了項家的地位，為了他的錢，為了他帶來的利益。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也是可以放開，不求回報和補償的。

秦知不放心項意嘴角的傷，想替他擦藥，可項意覺得沒必要，不愿意擦，秦知也隨了他去。

兩人下樓吃飯，因為秦知生病的原因，傭人準備的飯菜比較清淡，偏向于補血養氣方面。

不過秦知注意到，項意面前的湯是老火乳鴿湯，相當補身體的。

她一時詫異，老火補湯起碼要燉上好幾個小時，雖然項西洲說過項意今晚要回來，可誰都沒把這話當真，難道童媽未卜先知？還是變魔術變出來的？

秦知覺得自己好像更傾向于后者。

...

原本今晚項意是要留著中景灣的，可還沒吃完飯，就被宅院那邊的電話叫走了。

他跟秦知說的是：“有點事，著急處理。”

秦知站在原地，笑笑點頭：“好，嘴角的傷還是處理一下吧。”

后面一句沒等項意聽到，就被風帶走了。

秦知笑笑，想告訴項意其實沒必要隱瞞，誰能讓他這樣著急，誰都知道。

她準備上樓時瞥見客廳的年歷，今天是陰歷二月初五。

還有八天......

秦知嘆了聲，回了房間找出日記本，又往上面添添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