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半個小時之后，周紅花疲憊的出來了，搖了搖頭，“她魔癥了?！?

山建國嘆道：“算了，小山，你到時候跟著跑一趟吧，安排好了就回來。”

山愛國點頭道：“好，沒問題，反正我沒事?！?

周紅花嘆道：“那我去給她說?！?

山建國沉聲道：“等等，你去跟她立個字據，她和彤彤所有的花銷，都是她提前支取的她那一份家產。”

周紅花吃了一驚，“老頭子！”

“我們家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是我和小山沒日沒夜在海上苦出來的，其中的艱辛，其中的擔驚受怕，其中的寂寞憂傷，都不是你們在家里能體會到的。”

山建國擲地有聲的說道：“她是我女兒，想跟我這老子任性，可以。”

“但她弟弟有他的家庭要承擔，她妹妹有她的日子要過?！?

“資助她幫助她，沒有問題，但不是沒有底限的，無休止的幫助。”

“她和彤彤有追求幸福和夢想的資格，但別人也有，她們不能踩踏著別人的幸福和夢想過去。”

“所以，她們這一路花了多少錢，都要一筆一筆記下來，最后超出的部分，就打欠條?！?

“還不上，就來家里打掃衛生，一年不夠，就掃十年，十年不夠，就掃一輩子?！?

“我倒要看看，她執意出去到底能干出什么，彤彤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別最后在我這里打掃衛生幾十年，那真是會把我的老牙都笑掉了?！?

“好?！?

周紅花知道老頭子真生氣了，這女兒確實太折騰了，原來也不這樣啊。

……

結果，卻是沒有結果，山愛君只是哭，就是不立字據。

山建國讓其他人回去休息，大家也就撤了，各回隔壁屋，而山黛被山愛華拖走了。

……

夜里，山愛君的丈夫莊勝輝就跑來了。

“你還有臉來，你們家是怎么搞的！”

“爸，您別生氣，愛君的事情，您都知道嗎？”

“你說?！?

“是這樣?！鼻f勝輝一五一十的解釋了。

莊家有三兄弟，莊勝輝排第二。

莊老頭沒虧待莊勝輝，該給的都給了，而莊家老大夫妻都內退了，決定陪兒子一起美國讀書，讀四年大學。

學費生活費是找莊母拿了些，但只是啟動，他們準備在那邊找工作，貼補家用。

然后莊老三說，讓他們打前站，他們將來也跟兒子過去。

而山愛君誤以為是家里全支援，就覺得不公平，結果一言不合就拌嘴了。

“爸，這次確實是愛君的要求太高了，而且她也不問問彤彤愿意不愿意。”

“那彤彤愿意嗎？”

“這我還沒問，總之她還小，就算出國深造，也得到大學，現在這算那一出？愛君居然還要辭職？這算什么啊！”

“你別跟我訴苦，我不管你這么多，我就知道，我女兒現在一肚子的委屈，肯定比你肚子里的委屈多?！?

“爸?！?

莊勝輝哭笑不得，不過老丈人就是不講理了，他這個做女婿的只能受著。

“行了，人，你帶回去，夫妻吵架回家關起門吵去，要是還不能統一意見，那就按我說的辦，現實就是這樣。”

“什、什么辦？”

“你岳母寫下來了，你自己去看?！?

“好的。”

……

等女婿拉著女兒走了，山建國與周紅花相對，一起無奈的搖頭。

這都是什么事啊，真是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瞎折騰什么啊。

……

山愛君的事情沒結果呢，島國那邊的警察局來電話了，讓他們去拿箱子。

電話是山崎接的，他起得早些。

“噗！”

剛睡起來，正喝粥的山愛華直接把粥噴了，其他人也沒怪她，這驚詫確實蠻大的。

當天，簽證還有效的山愛國就乘飛機過去拿箱子了。

然后箱子就不要了，把那些債券夾在雜志里，去外國銀行咨詢。

有懂中文的業務員當了翻譯，但經理也不能確定債券真偽。

只是登記債券信息后，讓他等上一周。

山愛國也就把東西存銀行，乘飛機回來了。

而家里山愛君又來了，山建國直接讓她回去，先冷靜半個月，等過完年再煩。

……

一周后，1994年2月7日星期一，山愛華也申請到了旅行簽證，跟著山愛國一起去島國。

經理帶了一位老人家接待他們，那人頭發花白，梳理得一絲不亂，穿著一套黑西裝，看起來貴氣的樣子。

從保險庫里取出那些債券，交給老人家鑒識。

大約一個小時后，業務員翻譯表示債券是真的。

“耶！太棒了……”

山愛華激動得跳了起來，拉著山愛國手舞足蹈，完全沒注意到那兩個西方人嘲諷的目光。

業務員翻譯擦著汗，“等一等，女士，您高興的太早了，我們調查了債券的發行公司，這些債券大部分已作廢了?！?

“??？”

“就是發行債券的公司已經倒閉了，或者已經過了行使債主權力的期限，被視為自動放棄債務了?！?

“不是吧？”

業務員翻譯解釋，“1982年的時候，美國為了打擊金融犯罪，頒布《稅收公平和財政責任法》法規。”

“該法案不允許，對公司債券發行人在1982年以后發行的，任何此類債券支付的利息，進行稅務扣減，并取消了對市政債券持有人的利息免稅，促使公司不準再發行不記名債券?！?

“這十多年來，公司發行的不記名債券絕大部分都已經贖回了?！?

“所以目前市面上，除了美國國債還有大量不記名債券形式，公司發行的不記名債券，規模已經非常小了?！?

“所以，你們手中這些債券，應該是真的，因為沒有人會花時間和金錢去偽造這些東西?！?

山愛國點頭，“那剩下的這些呢？”

業務員翻譯道：“剩下的處于申請破產保護狀態，或各種原因，暫時不能履行債務?！?

山愛華問道：“暫時是多久？”

“不知道，有可能是幾年，或者破產倒閉，或者和股東談判，不履行債務，等等?！?

“原來如此，一堆廢紙。”

“如果你們愿意，這位先生想購買這些不記名債券?！?

“懂了，他有他的路子拿到錢，那他能出多少錢？”

“50萬美元?！?

“哈，我拿回去糊墻也不賣?！?

“那請支付咨詢費，調查費，以及請這位專家來的路費等一應開銷，總共約22萬5千美元，這是賬單。”

“呃……”

兄妹倆面面相覷，老外就是狠，在這里等著呢。

“兩位如果有異議，可以去投訴，申請調查?！?

“不用了，就當是學費了?！?

山愛華咬牙切齒，這個跟頭栽得不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