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爺子發話了，家里都沒有意見。
幾天后，山愛國辦好手續，把100萬美元匯到朱無忌指定的外國銀行賬戶。
轉眼過了年，山愛國在妻子水蘭天的支持下，隨父親去船上幫忙。
以免父親一個人，沒個替換的。
兩個人的話，還可以輪流，隨船回家來看看。
家里三個上班的大人，忙兩個上小學的孩子，說實話，有些忙不過來。
長假的時候，可以丟到姥姥家，讓他們到農地里野去。
頭痛的是平常，特別是周末的加班，還有星期三、星期五、星期六放學早的時候，那個擔心啊。
幸好山崎這個做哥哥的聽話老實，能看住山黛這個妹妹，否則就周紅花都想提前退休了。
不過為了讓山黛能安生，只能多給零花錢，放學讓他們先在校門口吃小吃。
炸火腿腸，炸年糕，炸臭豆腐，炸肉串，餛飩攤上的餛飩，等等。
別家孩子吃餛飩是一碗就能打住，山黛屬于霸占桌子堆碗玩的，每次不堆上七八個碗，那肯定還沒吃好。
從燙到冷，大概能撐個把小時，也就差不多到下班時間了。
……
春去冬來，這一晃，就是一年。
等父子倆隨船回來過年了，仍然沒有朱無忌的音訊。
就連山建國都以為錢要打水漂了呢，1991年2月11日，星期一，新年年關前三天，突然收到一封來自北方的掛號信。
是朱無忌的信，信上說了他的故事，末尾是百慕大一個銀行的賬戶。
簡單說，朱無忌向國內各地廠家訂夠了許多許多物資，然后租了一艘大船運過去。
在那邊那些物資以盧布算，折算起來，平均賣出了至少20倍價格。
不過有許多物資和資金，用來上下打點了，剩下的才是他們的利潤，按約定對分。
山愛華打電話去詢問了，被那數額嚇了一跳，除了100萬美元本金，還有500萬美元。
想來，對方應該還添了些，否則不會是整數。
……
不管怎么樣，錢到手了，山家人過了一個舒心的新年。
當然，這些個事情，小輩們都不知道。
而1991年新年過去，山愛國被山愛華催促著，前往南方特區，去深交所做股票。
用山愛華的話說，去支持國家金融改革，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添磚獻瓦。
但山愛國還是最后選擇去幫父親做中介，用他的話說，“家里的錢夠多了，該滿足了，我還是去幫爸爸，多少能給他減輕些負擔。”
……
90年2月至91年1月，91年3月至92年1月，92年2月至93年1月，93年2月至93年7月。
三年半過去，5年期合約結束。
這三年半的時間里，罐頭廠的船隊，在完成廠里任務的同時，向中村那邊銷售了超過15萬噸的魚獲。
大家收入怎么樣，不知道，只知道，很多船員們都買了小汽車和大哥大。
……
莊老頭4年出售了約3700噸魚獲，具體多少錢，山建國沒有過問，所以不知道。
具體兌換出了多少人民幣，然后他們家怎么分配的，就更不清楚了，
反正莊家人如今每戶都買了汽車，買了大哥大，有的還辭職下海經商了。
……
93年7月，山愛國與中村經理談了，是不是繼續。
但中村拒絕了，明確表示結束合同。
原因是島國經濟下滑，消費減少。
若不是雙方有合同的限制，他們早終止了。
而托船隊的福，現在他們有很多庫存，可以慢慢銷售，相信可以渡過難關。
“山先生，您如果有興趣繼續，我們廠子的舊生產線，可以低價轉讓給您。”
“這我要考慮考慮。”
“山先生，如果您愿意，我們可以合作，就是您用我們這條生產線生產的罐頭，我們準許您貼上我們的商標，當然，這是要付錢的。”
“啊？”
中村經理說道：“您要明白，你們國家目前的人力成本很低，做出口貿易相當有優勢。”
“貴國86年頒布的《漁業法》支持遠洋捕撈，而明年底就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生效的日子，往后，陸陸續續的一定會有大批漁船被淘汰。”
“這在一定程度上，一定時間里，會縮減捕撈規模，會推高漁業收入。”
“我的意思是，在現階段，您的投資肯定不會失敗。”
山愛國想了又想，“那貴公司可以來建立合資企業啊。”
中村經理笑道：“這您就不明白了，我們公司在貴國缺乏人際關系，用貴國話說，辦事會被卡脖子。”
山愛國忍不住冒汗，這人還真了解。
“抱歉，我想我也搞不定。”
中村經理訝然，“山先生，看來您并不明白您身后的力量，這樣，您還是回去了解一下，再給我答復。”
“好吧。”山愛國確實是不明白。
等回國，被大家請去開會，看著那一位位等著續約消息的人，這才有些明白了，他確實不是一個人。
山愛國猶豫著拋出問題，他們頓時熱議起來，而他則被邊緣化了。
突然感覺有人拍肩膀，一看正是父親。
山建國輕松的笑道：“走吧，這里不需要我們了。”
“嗯。”山愛國起身，跟隨父親回家。
……
這幾年里，山建國和山愛國輪流回家，山愛國沒有錯過兒子女兒的成長。
就是瞅著兒子女兒的變化，感覺頭疼。
山崎整天看閑書，越來越文靜，以后恐怕不好找對象，因為會被欺負。
山黛整天玩，跟山愛華打臺球，玩電子游戲，以后恐怕也是嫁不出的主兒。
之所以說“也”，是因為26歲的山愛華還沒找到婆家，而兇惡婆娘的稱號也在各位紅娘大媽的嘴中傳開了。
作為曾經把相親對象問哭的“兇惡婆娘”，山愛華對此是理直氣壯，成天都要擦胭脂水粉的娘娘腔還找什么老婆，買一塊漂亮鏡子得了。
……
話是如此，山愛華在家宴上，對于被老爹問詢，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她絲毫沒意識到，那心虛的樣子惹人發笑。
山建國倒也沒怪她，“不想結婚，我也不逼你，隨緣吧。”
山愛華大喜，“謝謝老爹，您老真是開明。”
“你就慣著她好了。”
“要不然呢？將來再離婚？還是非得憋著不讓離婚？”
山建國一句話，頓時讓老伴周紅花無話可說。
山愛華伸腳輕踢嫂子水蘭天，水蘭天會議幫忙轉移話題。
“爸，愛國，你們接下來……”
“是這樣的。”山愛國進行簡單敘述。
山愛華忍不住嘟噥，“一個兩個都是見利忘義，過河拆橋的家伙。”
山建國輕笑，“我們賺了兩年，該滿足。”
“是一年半，好不好，”山愛華得意道，“總算你們聽我的，一直以美元的方式存在銀行里，以如今的匯率，可是大賺了一筆呢。”
“是，你是女諸葛，行了吧？”
“嘿嘿。”
面對老媽，山愛華不敢多言——沒辦法，本尊就坐在旁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