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力量:中國共產黨的偉大精神
- 張榮臣 蔣成會主編
- 4484字
- 2021-05-21 15:12:20
一、延安精神的形成條件
延安精神是中國共產黨在謀求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的烽火歲月中培育和弘揚的一種革命精神,是特定時代政治、經濟和思想文化條件下的產物。
1.延安被選為中央所在地的歷史原因
延安,地處我國西北的黃土高原。在中華文明史上,它曾是炎黃子孫的始祖軒轅黃帝的生息之地。在中國現代革命史上,它亦是革命發動較早的地區之一。1934年10月,中國共產黨和中央紅軍,由于王明“左”傾冒險主義的錯誤領導,在國民黨發動的第五次軍事“圍剿”中慘遭失敗。為了保存革命力量,中共中央被迫率領紅軍退出江西革命根據地,實行大規模的戰略轉移。中共中央實行戰略轉移的目的,旨在徹底擺脫敵人的“圍剿”,尋找一塊新的立足之地,發展革命力量。長征途中的湘西一戰,使紅軍由長征出發時的8.7萬人銳減至3萬余人,而且蔣介石還在湘西通道以北地區,集結了近20萬兵力,以碉堡群為依托,擺好口袋形陣勢,橫刀立馬,等待中央紅軍鉆入,企圖將紅軍一網打盡。為挽救中國共產黨和紅軍于危難,毛澤東在被剝奪實權的情況下,挺身而出,據理力爭,終于說服中央軍委,改向敵人力量薄弱的貴州前進。
當紅軍長征到達貴州遵義時,召開了歷史上著名的遵義會議,結束了王明在黨內的“左”傾統治,確立了毛澤東在黨內的正確領導。會上圍繞紅軍長征去向問題時,接受了劉伯承、聶榮臻的提議:中央紅軍應北渡長江,與紅四方面軍會合,在川西北開創革命根據地。紅軍在毛澤東等人的指揮下,靈活地變換作戰方向,避實就虛,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強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翻越夾金山,終于與紅四方面軍會合,使集結在川西北地區的總兵力達10萬余人,戰斗力大為增強。
此時,全國正處于抗日民主運動新高漲的前夜。中共中央根據全國形勢的發展和紅軍所處的戰略地位,決定將紅軍的戰略轉移同北上抗日的大目標有機地結合起來,集中力量向北發展,在接近抗日前線的川陜甘地區建立新的抗日民主根據地,以迅速形成指導全國革命的中心,打開革命的新局面。
當毛澤東等所率紅軍突破天險臘子口,打開了北上通道之時,中共中央意外地從敵人的報紙上獲悉,“陜北劉志丹‘赤匪’部已占領6座縣城,擁有正規紅軍5萬人,游擊隊、赤衛軍和少先隊20余萬人”,以及“徐海東率紅軍和陜北劉志丹紅軍會合”的消息。這個新情況,對中共中央做出把落腳點放在陜北的戰略抉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于是,中央做出將紅軍戰略轉移的落腳點放在陜北的決定,并初步提出把中國革命的大本營放在西北的戰略任務。
1935年10月19日,中共中央率領的陜甘支隊突破駐守六盤山的敵軍的最后防線,抵達陜北的吳起鎮,與紅十五軍團勝利會師。緊接著,中央紅軍與陜北紅軍密切協作,又取得了直羅鎮戰役的偉大勝利。這一仗不僅徹底粉碎了敵人對陜北蘇區的第三次“圍剿”,使陜北革命根據地出現了嶄新的局面,而且為中國共產黨完成把中國革命的大本營放在西北的戰略任務,舉行了一個奠基禮。
從此,長途跋涉二萬五千里的中國工農紅軍,終于找到了一塊新的立足之地。盡管這里人煙稀少,交通不便,貧瘠而荒涼,但它卻為身負民族解放重任的共產黨人提供了一塊實現其抵抗日本侵略者誓言的“綠洲”。延安也由于數萬名經過嚴峻考驗的革命中堅的到來,成為中國革命的再生之地,成為延安精神的培育和形成之地。
2.黨在延安時期的基本狀況
延安時期,是指從1935年10月19日中央紅軍抵達陜北吳起鎮始,到1948年3月23日中共中央東渡黃河前往華北止,將近13年時間。延安時期是中國革命戰爭最艱難、最困苦的時期之一。在這個時期,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下的抗日民主根據地軍民,既承受著日本帝國主義和國民黨頑固派猖狂的軍事掃蕩和軍事進攻的壓力,又承受著物資匱乏、經濟嚴重困難的巨大壓力。中華民族面臨著生存危機,人民革命力量面臨著危機。正是這種嚴峻的客觀形勢,構成延安精神產生及形成的廣闊的社會歷史背景。
首先,延安在經濟方面面臨著巨大的困難。周恩來在談到這里農民的生活時,曾說過:他們極端貧困,土地產量很低……在江西和福建,人們參加紅軍的時候隨身帶著包裹,這里,他們連雙筷子也不帶來,他們簡直是一無所有。1935年10月,紅軍落腳陜北后,使這一地區驟然間增加眾多人口,其經濟上的壓力是可以想見的。抗日戰爭爆發后,延安作為中共中央所在地,是指導中國人民抗日民族解放戰爭的中心,是各抗日民主根據地的總后方和一切進步人士、革命青年向往的革命圣地。這種特殊的政治地位,更大大地增加了延安及邊區的財政負擔。特別是在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后,經濟和財政問題變得越發嚴重。
另外,加上華北地區不斷遭受的自然災害,使延安及邊區軍民的經濟生活陷入嚴重困難的境地,人民抗日力量的生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最困難的時期是1941年和1942年。當時,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人穿的是補丁衣,吃的是黑豆、秕糠和野菜。大批戰士由于長期饑餓導致營養不良,患上夜盲癥,而各種藥品和基本的生活日用品又十分短缺。寒冬臘月,冰天雪地,還有不少干部、戰士不得不身著夾衣,打著赤腳,夜間則靠稻草來抵御刺骨的寒風。
其次,延安在軍事方面面臨著巨大的威脅。自1939年起,日本帝國主義為了達到滅亡中國的目的,調整其侵華策略,把主要兵力壓向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抗日力量。他們持續不斷地向敵后抗日民主根據地發動大規模的軍事“掃蕩”,伴之以慘絕人寰的“三光政策”,妄圖從根本上摧毀根據地軍民生存的條件。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內部,掌握著全國政權的國民黨頑固派,出于對迅速發展的人民抗日力量的恐懼,也一再制造反共摩擦事件,甚至多次掀起反共高潮。自1939年起,國民政府停發八路軍、新四軍的全部抗日軍餉,截扣海內外進步人士給根據地的各項捐款和物資,并調集70萬大軍配合日寇對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及邊區進行嚴密的經濟封鎖和軍事包圍,企圖困死、餓死根據地的軍民。
由于革命根據地內部生活艱難,加上外部敵人的猖狂進攻,革命力量受到了嚴重削弱。八路軍1940年時為40萬人,到1942年就降至30萬,根據地人口也從1億減到5000萬以下。面對饑餓與死亡的威脅,延安和邊區的軍民們毫無畏懼和退縮之色。他們在以毛澤東為首的中共中央的號召下,奮起開展大生產運動。“與天奮斗,其樂無窮!與地奮斗,其樂無窮!與人奮斗,其樂無窮!”硬是咬緊牙關,憑著“那么一股勁,那么一股革命熱情,那么一種拼命精神”,戰勝了困難,贏得了勝利。
延安時期使黨在政治上成熟起來。一種精神總是不能離開其特定的載體的,延安精神就是附著于中國共產黨載體之上的。延安精神的形成,固然與延安時期黨所面臨的嚴峻的客觀形勢有關,但它絕不是客觀形勢的消極結果,而是在特定的主觀與客觀條件的相互作用下形成的。黨在政治上的日趨成熟,是延安精神形成的決定性的主觀條件。
中國共產黨從1921年成立到1935年遵義會議之前,它還只是一個處于幼年的不成熟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政黨,集中表現在黨對于中國的歷史與現狀、中國革命的特點及規律尚缺乏深入的了解和正確的認識,對于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和中國革命實踐的關系亦缺乏完整統一的理解,以致在20世紀20年代后期和30年代前期,黨內那種把馬克思主義教條化,把共產國際決議和蘇聯經驗神圣化的錯誤傾向得以盛行,給中國革命造成巨大損害。延安時期之所以是黨在政治上的成熟時期,主要體現在:一是黨已經有了兩次勝利和兩次失敗的經驗教訓,對中國這個客觀世界有了比較充分的認識,已經能夠從中國的具體實際出發,創造性地進行工作了。二是黨已經形成了以毛澤東的正確領導為核心的穩固的領袖集團,有力地保證了黨的各項決策的全面性和科學性,以及黨的正確領導的實施。三是作為黨的最高理論成果(毛澤東在延安時期的著作,收入《毛澤東選集》第二版一至四卷的有112篇,占四卷總數的70%以上,沒有出版的論著為數也不少)的毛澤東思想在各個方面日益豐富和發展形成了嚴謹的科學體系,實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使黨有了正確的指導思想。
總之,正是在上述這樣一種歷史背景下,在我們的黨和根據地軍民中形成了一種——被稱為“延安精神”的——嶄新的思想風貌。它成為中國共產黨人和億萬革命者在革命戰爭的年代中,團結戰斗,經受各種考驗,戰勝艱難險阻的精神支柱。
3.延安精神的形成過程
回顧和總結延安精神的形成過程,可以看到以下幾個階段。
首先,從1935年10月紅軍落腳陜北到1941年全黨整風之前,是延安精神初步形成的時期。其主要標志是:黨提出了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理論和政策;毛澤東《實踐論》和《矛盾論》的發表;以及抗大精神的形成。1935年1月的遵義會議的作用在于,在事實上確立了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中央的正確領導,成為黨的歷史上由失敗向勝利的一個轉折點。1935年12月,毛澤東根據瓦窯堡會議精神,在黨的活動分子會議上做了《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的報告中,第一次從黨中央決策的高度闡述了黨的思想路線問題,強調了從實際出發,從客觀事實出發的思想。1937年毛澤東先后寫出的《實踐論》和《矛盾論》兩篇著作,更是為黨的思想路線提供了哲學基礎。1939年底到1940年初,毛澤東連續發表了《〈共產黨人〉發刊詞》《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和《新民主主義論》等文章,形成了黨關于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完備的理論體系,由此表明中國共產黨在自己的革命實踐中,已初步完成了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艱巨任務,作為馬克思列寧主義普遍原理和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相結合的產物——毛澤東思想體系已經成熟。這些情況表明,以實事求是為核心內容的延安精神已經初步形成。
其次,從1941年整風運動開始到1945年中共七大的召開,是延安精神正式形成的時期。在這期間開展的整風運動和大生產運動,對延安精神的正式形成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延安整風,是一次全黨范圍的馬克思主義教育運動。在整風運動中,黨中央始終堅持理論聯系實際的原則和批評與自我批評的方法,通過整風運動,全面地清算了存在于廣大黨員干部中的主觀主義、教條主義、理論脫離實際、脫離群眾的官僚主義等不良作風,理論聯系實際、實事求是、注重調查、遇事同群眾商量、處處傾聽群眾意見的民主作風得到了全面弘揚,密切聯系群眾和自我批評的優良作風得到全面的培養。
大生產運動,是為了克服嚴重的經濟困難而發起的一場自力更生、豐衣足食的運動。在這個運動中,共產黨人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精神,在延安及邊區軍民的革命實踐中得到進一步的升華。著名的“南泥灣精神”就是大生產運動中樹起的一面旗幟。大生產運動,不僅粉碎了國民黨對邊區的經濟封鎖,克服了極其嚴重的財政困難,基本上實現了糧食和日用工業品的自給,為黨奪取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勝利,奠定了物質基礎,而且培養了延安軍民艱苦奮斗、吃苦耐勞的作風,是黨的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精神的一曲贊歌。
中國共產黨在整風和大生產運動中培養和弘揚的一系列優良傳統和作風,在1945年召開的黨的七大上,得到了全面的理論升華。這就是毛澤東在《論聯合政府》的報告中所指出的:“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思想武裝起來的中國共產黨,在中國人民中產生了新的工作作風,這主要的就是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作風,和人民群眾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的作風以及自我批評的作風。”
三大作風,體現著共產黨人的立場、觀點和態度,是我們黨區別于其他任何政黨的顯著標志。毛澤東對黨的優良傳統和作風的科學概括和論證,標志著延安精神的正式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