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槐花盛開，純白的美景讓承夜一愣。

“我們東海……從未有過純白的東西，”承夜撫著樹干，感嘆道，“有的只是冰冷與黑暗……”

“是嗎？”曲之泠回答著他，卻慢慢向后退去。

“嗯，我一直很向往見到白色的東西，所以那天在水邊見到你時，才會被你吸引。”承夜轉(zhuǎn)身，卻看見曲之泠站在那里，神色不太對。

“承夜，”曲之泠閉上眼，“對不起。”

“什么？”承夜還沒反應過來，卻見一張金色的網(wǎng)從天而降。

金網(wǎng)剛一接觸到他的身體，他便感覺到劇痛，法力也隨之失效。他倒在地上，雙腿已化作魚尾，動彈不得。

“之泠，這便是那個鮫人？”曲懷從樹后走出，陰笑著看向承夜。

“是，父親。”曲之泠雙眼睜開，眸中平淡，無半點波瀾。

“泠兒？為什么！”承夜怒吼，卻無半點掙扎之力。

“呵，我們家世代都是以屠殺鮫人為生，到了上一代，卻被你們所詛咒，所有女子皆活不過二十歲。之泠的母親已經(jīng)走了，我不可能再讓之泠也離我而去！”曲懷一笑，“鮫珠可是個好東西，聽說可以使人長生不老呢……”

“泠兒，”承夜看向曲之泠，“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騙局嗎？”

曲泠心中忽的一痛。

“你明明會水，卻故意落入水中，讓我來救你，是嗎？”

“因為我想看看槐花，你昨日卻說天色已晚，讓我今日再來，只是為了布局抓我是嗎？”

“你難道，對我從未有過一絲情感嗎？”

“我……”曲之泠抬頭，想說些什么，卻被打斷。

“曲之泠！”曲懷打斷她的話，“別廢話了，你回屋去！”曲懷從袖中掏出一把通體金黃的匕首，沖曲之泠說道。

曲之泠沒動，她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曲懷，也看著被束縛在地上的承夜。

“如果你想好好活著，想長生不老，就回去，別來礙事。”曲懷看向她。

曲之泠最后看了承夜一眼，想對他說些什么，但還是閉了口，一步一步走回屋去。

承夜看著曲之泠的背影，眼中充滿了絕望。

承夜最終還是死了，死在了他最向往的純白色槐花樹下。

鮫珠現(xiàn)世的那一刻，一陣狂風卷起，滿樹的槐花紛紛落下，不過半晌，槐樹便只剩光禿的樹干了。

紀元三十二年。

“那曲懷與曲之泠，他們怎么樣了？”悠然嘆了口氣，問道。

“鮫珠的使用方法不當，只會使人命喪當場。他們兩個最終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提前走完了他們的人生，隨著那些槐花，一起去了……”秋娘合上蓋子，“后來這鮫珠不知被和人所拾，見它會發(fā)光，便當成了寶貝，幾經(jīng)流轉(zhuǎn)，送到了韓筠那里吧。”秋娘說完，抬頭望向窗外，神色平淡。

悠然也嘆了口氣，隨著秋娘的目光望去。

屋內(nèi)的鮫珠隱隱發(fā)光，屋外，寒氣依然，又飄起了雪，紛紛揚揚，亦如當年在那院子里紛紛落下的槐花，掩住了一地的過往。

“冬天來了啊……”秋娘望向窗外，宛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