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者見此頓住，也停了為顧老爺子布菜的手。

看著眼前的顧琰自顧自的吃飯，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樣子，顧老爺子心里倒是生出幾分怒氣。

忍不住的沉聲開口：“顧琰。”

聽他開口了，顧琰也就停下了夾菜的手，偏頭望向他。

眉目冷冽，矜貴亦然。

一蒼老，一淡漠。

視線對上，一片天雷勾地火，針尖對麥芒。

倒是誰也不相讓。

氣溫越來越低，明明是初夏，卻冷的好似寒冬凜日。

旁邊站立著的管家及一眾仆人，見此愈發把頭低了低，盡力的減少著存在感。

每一次老爺來看少爺，都是不歡而散。

白初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顧琰跟顧老爺子的關系是這樣。

有些心疼，他從小就沒了父母，要是再跟自己的爺爺是這樣的關系，這么多年，一定很難過吧。

表面上是淡漠矜貴的，但沒有誰天生就是這個樣子。

反正別人都看不見她，白初走到顧琰旁邊。

只有靈魂體的冰涼小手，撫在顧琰的手背上，無聲的安慰他。

雖然白初的小手冰冰涼涼的，可能還有些冷，顧琰的心卻是暖暖的。

他家小姑娘心疼他呢。

不過白初也是想多了，他從小跟老頭子的相處方式就是這樣，早就習慣了，怎么可能還會難過。

倒是顧老爺子率先敗下陣來，視線往旁邊偏了偏，結束了與顧琰的對視。

顧琰放下手中的筷子，橫著擺在碗上。

“什么風把爺爺給吹來了。”

顧老爺子伸手給自己順了順氣，才冷哼一聲：“不過是來看看你死沒死。”

顧琰笑了笑，繼續夾著菜，眸子里沒帶絲毫感情：“那讓爺爺失望了，我活的很好。”

話里帶著的嘲諷無疑更加惹怒了顧老爺子。

見他居然還敢夾菜，心中火起。

吃飯是嗎，好，那他就讓他吃不了這個飯。

手中拐杖一揮，“刺啦”一聲，餐桌上飯菜盡數被揮在地上。

陡然生變，旁邊的白初嚇了一跳。

“哐當。”

“啪嗒。”

盛著飯菜的盤子掉落在地，油漬滲出，有些油污還星星點點的灑在一旁的墻壁上。

剎那間，杯盤狼藉。

仆人們紛紛嚇得臉色蒼白，忙把地上的狼藉收拾起來。

一眾狼藉油污中，唯有顧琰，沒有一滴油漬站在他身上，依舊纖塵不染，絲毫不變，依然坐在原處，更襯的他熠熠生輝了。

白初卻是心疼，這老爺子有病吧，飯菜都給毀了，顧琰都還沒吃兩口。

以前看那些霸總小說，牛氣哄哄的人物總有胃病，她的顧琰可不能身體出問題。

要是她現在有實體，肯定忍不住就動手了。

什么老人家，為老不尊就不是個好東西。

隔壁蘇家爺爺甩他半條街。

看著面前的顧老爺子，眸子終于冷了半分：“看也看過了，爺爺慢走。”

這就是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了，連遮掩都不帶絲毫。

顧老爺子看他這副模樣，胸口處劇烈起伏。

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顧琰，極力穩住音量：“顧琰，你不要以為顧家掌權人只能是你，顧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