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琰沒有理會蘇老爺子玩笑的口吻，只定定看著他。

這副表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蘇老爺子見此不淡定了，要說自家那些臭小子這么唬人找樂子還能說得過去，可顧琰是什么人？

從來不屑于開玩笑。

也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

想著顧琰這個做法，又想到侍者和葉銘的反應，完全不是多一個人該有的。

心思百轉，蘇老爺子活了一輩子，什么風浪沒見過，倒是頭一次被這么駭住了。

“這丫頭真是鬼？！！”

語氣帶著震驚。

不是他膽子小，害怕鬼，而是活了八十年來，一直崇尚的是科學，從不封建迷信，完全不相信鬼神之說。

自己老婆子每逢初一十五都會拜一拜灶神爺，說是保佑蘇家風調雨順。

他當時心中嗤之以鼻，但畢竟是自家的老婆子，雖然心中輕嗤，還是依了她的做法。

誰讓是自家老婆子呢，再是不相信，也得寵著。

不然，老婆子還會跟他發脾氣，說什么“舉頭三尺有神明”。

次數多了，索性他也不吐槽了。

只是從未相信過罷了。

倒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

顧琰看著他滿臉震驚，在蘇老爺子灼熱目光的注視下，緩緩點頭。

打破了老爺子唯一的希望。

一瞬間，老爺子只覺得心中信仰了一輩子的世界觀碎了。

這居然是真的？！

深吸一口氣，右手撫著左心房，順氣。

緩了一會，閉了閉眼，不甘心的又問：“顧家小子，可別唬我老頭子。”

顧琰依舊淡定，只問：“蘇家爺爺可還記得我從小為何夜夜不敢入睡？”

蘇老爺子極力回想，終于想起來了。

蘇顧兩家是世交，再加上顧琰母親與蘇夫人交好，顧琰的消息自然蘇家都知道。

那時候顧琰每晚都睡不好，聲稱房里還有人，但不是活人。

顧家為此沒少請心理醫生，聽說還專門做了心理疏導。

可怪就怪在，心理醫生上了門，專門為顧琰做了測試，除了說自己看得見那些東西，別的與常人無異。

至于后來的消息就不知道了。

這事過了太多年，顧琰要是不提，他都忘了。

當初只覺得是顧琰可能剛經歷父母去世，精神出了問題。

現在看來，這還是真的？

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白初：“那…那她…”

顧琰點頭，“她不是人，按說一般只有我才看得見。”

自小就是一雙天生的陰陽眼，最開始也害怕過，可是告訴了所有人，大家都不相信，還給他請了心理醫生，說這是病。

后來，知道別人都不相信，也就再沒說過了。

他自己知道就好。

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何蘇老爺子看得見白初。

按理說，只有他看得見才對。

蘇老爺子大口大口喘著氣，那樣子，好像下一秒人就去了。

白初也擔心，畢竟這老爺子不壞，看起來人還挺好，就怕因為看見了自己這老人家就要嚇死了。

那就是她的罪孽了。

上前，想要伸手為老爺子撫一下順氣。

可是伸出的手卻不像顧琰那樣，是她能觸碰的，只見她的手徑直穿過了老爺子的身體。